“谢家乔,你母亲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谢家乔一愣,“记得,她叫邵青。”
“不,她叫方云。”
谢泰初慢慢看着他,“你母亲并非真正邵家的女儿,若她真是邵家的女儿,在她怀孕时,又怎会被邵家赶出来,过着那样的生活?”
谢家乔微微拧眉,这件事母亲跟小姨还真没有跟他说过,并且在童年期间里,他与自己的外公外婆并未接触,根本不知道母亲并非邵家人。
如此想来,就可以明白邵璇为何这般残忍,可以眼睁睁的将他推下楼,看着他的腿摔断。
虽然她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残疾也落下了一辈子。
因为她不是他的亲小姨。
谢家乔拧眉:“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谢泰初慢慢望着窗外,并未回答,反问:“那你妈葬在哪呢?”
“榕洲的九区,靠南b90的墓碑。”
谢泰初不再说话了,只是一直念着‘榕洲’二字。
许多年前,年轻气盛的谢泰初与今日不同,他是意气风发少年郎,拥有着与谢家乔同样精致的容颜,从商学院毕业后,就快速进入公司工作。
那时的他被谢老爷子调遣到国内子公司工作,为了更好的工作,日夜颠倒,顾不上身体,终于在一次巡视工厂中昏过去,被紧急送到医院,那日盛夏蝉鸣,斑驳的光影散落在他身上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也映入他的眼帘。
小姑娘是卫校刚毕业的实习生,她看了一眼醒过来的谢泰初,弹了弹药瓶,“年轻人,不要命了,大夏天还在工地工作,这幸好是中暑,万一是热射病,死亡率很高的。”
小姑娘说话温温柔柔,像荔枝柠檬水的味道,在闷热的夏天里,注入了凉爽的空气,谢泰初望着她,唇角上扬,“这不还有你们白衣天使吗?”
方云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事后,谢泰初去导台打听过方云的信息,导台的人说方云是实习生,每天忙得很。
于是第二天,谢泰初提了一袋的荔枝来找方云,说是感谢她,把方云逗笑了,说他应该感谢送他来医院的人,感谢救治他的医生,怎么反倒来感谢她一个小小的护士。
谢泰初不好意思的回了她一句,因为她很漂亮。
直白又简单的话,直接撩得方云脸红。
那袋荔枝她没要,谢泰初就把荔枝分给了所有的护士。
自那天起,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附近工地上有个工人一直在追方云,但方云瞧不上他,始终没有答应跟他约会。
某天谢泰初又来医院找方云,被听到这个流言后,方云十分气恼的解释:“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做工人没什么不行,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而已,大家都是普通人。”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约会啊?”他问她。
方云支支吾吾,“我上班呢,下班再说吧。”
她又一次逃避了他。
谢泰初这个人做事很讲究咬定不放手,工作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忙不过来,就晚上来蹲方云,晚上没空,就白天来蹲,要是白天晚上都没有空,就用吃饭的时间来蹲,买上一盒盒饭蹲在医院门口,吃饱她还没出现,他就会离开。
那年盛夏,气温很高,谢泰初在等方云被热晕过去,抬到休息时,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方云说:“这个呆子,天气那么热,也不知道进来躲躲,就只知道站在门外等,你说站在门外等谁看得见啊,别人追人做事都是要让人看见的,他倒好,做什么都不愿意让人看见。”
再后来,他醒过来时,就看见方云坐在他身边,吃着他带来的荔枝。
水嫩嫩的荔枝被她剥开,再放进嘴里,鲜嫩的汁水就会溢得满腔都是。
她看着他,突然笑着说:“荔枝好甜。”
谢泰初心跳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云又剥了一颗荔枝放到他嘴里,“你哪里买的?比我买的好吃多了。”
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张开嘴接住她送过来的荔枝,舌头打结,“嗯,甜,甜得很。”
“你们那个工地,每天都做什么呀?我看他们搬水泥、和水泥什么的。”
“我,我管人。”
方云又笑了。
她说他像呆子。
他点头说自己就是呆子。
两人目光相撞,话语停滞,皆是不敢开口,良久,方云才开口:“你以前都是怎么约会的?”
谢泰初挠了挠头,“没约会过,都在读书呢。”
“哟,还是个读书人呐。”
谢泰初又低下头,“也不算什么读书人。”
“那你什么学历?”方云吃着荔枝说道,“我学历可差了,只有中专,我将来想去升学历,然后去更好的学校读书,我听说国外麻省理工特别厉害,我想去那读。”
“我是麻省理工毕业的,你要想读,我教你。”
方云被他逗笑了,逗得哈哈大笑,怎么都止不住。
谢泰初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了。
那天的病房里,充斥着不止是夏日的闷热,还有冬日的凉爽以及心灵的靠近。
方云终于答应跟谢泰初约会了,她答应那天,谢泰初高兴的不得了,他先是在家里用定型水把头发打湿,又用梳子好好的梳理头发,但梳来梳去都不满意,最终只能交给专业团队来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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