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给木儡与常人无异的肌肤,其实有更快捷让木儡看起来像真人的法子,“你就不能给这木儡刻一张脸吗?对你来说又不是多难的事。”
岂料他这话说出口,宴望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在叹了一口气后移开视线,小声嘀咕了句,“还不是因为尊者。”
“什么?”
“尊者从未让我看过你真实的脸。”
顾潮玉挑眉:“你还要照着本尊做木儡?”他想到木儡和宴望舒对练时被胖揍的惨状,回忆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这闷葫芦,“本尊偏不如你的愿。”
宴望舒也习惯了尊者偶尔的孩子气,也为顾潮玉的迟钝无奈,“难道尊者不想有自己的肉身吗?”
顾潮玉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要用这木儡给我做肉身?”他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我用不上,至于肉身,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在这上面消磨精力。”
宴望舒觉得尊者在骗人,实际上应该完全没考虑过肉身这回事,不过他也早已学会顺着宴望舒的心意往下说:“知道了。”言行不一就好了,尊者不会计较那么多。
顾潮玉估摸着,还差一个秘境剧情,他就得暴露真面目了,总不能等到宴望舒到了元婴期……那时候经历过三重雷劫,五魂七魄也被淬炼一通,那他夺舍的难度会提高不少、虽不是真心想夺舍,但从人设出发,这是必须要考虑到的。
顾潮玉将目光落在木儡空白的面孔上,伸手抚摸了一把,“宴望舒,你觉得本尊应该长什么模样?”
“我认为?”宴望舒怔愣片刻。
顾潮玉上扬着嘴角,用食指抬起了木儡空白的面庞,“本尊想知晓在你认知中,本尊应该长个什么样子,毕竟你总说本尊用旁人的脸不是吗?”
“可……”宴望舒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被顾潮玉给打断了,“试一试,若是合本尊心意了,本尊一高兴就给你看看真面目。”
话说到这里,宴望舒也无心再拒绝:“好,我答应尊者一试。”
虽说答应了下来,宴望舒却也并未立刻动手,盯着那木儡的空白面庞皱着眉,怎么样也下不去第一笔,“尊者,我需要想一想。”
顾潮玉耸肩,无所谓道:“不着急。”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做,比如去做门派任务什么的,那是临谷峪弟子们获得收入的最佳途径。
门派任务除去每月必须要完成的份额,还可以额外接取其他同门发布的,门派强制要求每月完成的一般是临谷峪方圆千里的百姓诉求,他们镇守一方,也并非全然褪去烟火气,而同门发布,基本都是收集灵兽奇珍。
在剧情线中,宴望舒就是在顾潮玉的授意下,领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同门任务,接着意外进入了秘境。
宴望舒继续朝木儡上贴薄片“纸”,贴着贴着,盯着木儡被顾潮玉触碰过的部位出神,“尊者。”
“嗯?”顾潮玉偏过头,他正忙着摆弄三年前宴望舒给他亲手做的木鸟。
宴望舒望向他,眼睫颤动了好几下,“尊者能不能碰碰我?”
“为什么想让本尊碰你?”
宴望舒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藏着掖着:“就是想。”
顾潮玉也没拿乔,忽地到了宴望舒眼前,揉了揉脑袋,像是奖励乖巧的大型犬只:“乖。”
宴望舒任由顾潮玉抚摸,又抬起手将顾潮玉的手捉住贴在脸上。
眼前人的手指生的漂亮,白皙纤长,指尖透出粉意,指甲圆润透亮,看起来如同一块上等的冷玉,但被触碰的感觉又是暖的,随着手的收回,魂儿好似也被一起带走了。
值得一提,在去年,宴望舒忙活着炼丹药,给自己练了一颗塑骨丹,让原本因筑基停滞的身高再度生长,在吃下塑骨丹的半炷香时间里,是可以通过灵力去控制骨头生长的,不过在改变的过程中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当时宴望舒服了丹药,本该一口气调整到想要的身高缩短疼痛的时间才明智,可他偏偏慢慢拔高,一遍遍问顾潮玉认为如何。
给顾潮玉紧张的,赶紧问了一下三个六剧情线中核心该有的身体数据报了出去,才算完事。
说句实在话,顾潮玉也没想到宴望舒会惦记着给他弄肉身,暂且不提这过程会有多麻烦,就单论宴望舒这个核心的个性,别扭又偏执,连他想要从旁人那里得到东西都不乐意,在他有肉身后肯定无法避免与旁人接触……宴望舒不像能接受,是因为信任?占有欲和信任没什么关系吧。
‘三个六,这次核心的信任值多少了?’
因为上个世界人设用不到,所以就关闭了提示,但这个世界还有考核指标,顾潮玉这才刚想起来。
三个六立刻调出数据:【满了。】
那还挺好,顾潮玉又问:‘什么时候合格的?’
三个六立刻翻阅历史数据,【在宿主与核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此时此刻,顾潮玉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么好骗,难怪安少御怎么劝都不行。
没错,安少御是靠谱的好队友,这些年过去,他一直没放弃让宴望舒警惕戒指虚影,时不时就得说上两句,翻来覆去就是“谨慎”“防备”,而宴望舒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本来宴望舒成了掌门亲传弟子,不用继续窝在偏僻小院待着,但为了顾潮玉幻化虚影时能更加自在,他坚持一直守着小院。
……
“被尊者触碰原来是这个感觉。”宴望舒口中喃喃,因要求被回应产生的餍足很快被更为浓烈的渴求所替代,想要得到更多。
顾潮玉看宴望舒默默品味的架势,心里有些发毛,在收回手后立刻催促宴望舒去接门派任务,也算是转移了注意。
宴望舒自从到了金丹,就莫名掌握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技能,百分百避开人,一路上和顾潮玉闲聊,没有碰到一个人。顾潮玉也问过为什么能那么精准,宴望舒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令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做自己要做的事,我只需要避开。
这回答就像当时入门弟子遴选,人家问他怎么找令牌那么轻松,他说因为令牌待在不应该在的地方。
宴望舒眨眼,看到无数条散发光芒的丝线,延伸到天际,色彩不一,有些会纠缠在一起……这些丝线和他手腕上的傀儡丝相接近,目的也是一样,这是来自天道的操纵。
宴望舒在转籍殿翻阅过无数本典籍,都没有找到这丝线相关的记载,更不知道该唤它们什么,
后来他知道了这丝线的答案——
命运。
芸芸众生,皆是天道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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