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算了。
“……你都知道了吗?”
阮秋看着沉默不语的霍扬,从心里猜测霍扬到底对自己知道了多少。
他想了一会,但很快便发现自己想的事情似乎并不重要,于是他鼓起勇气,对着霍扬笑了笑,很轻松地说,“都已经过去了。”
阮秋觉得自己很勇敢。他从来没觉得这样轻松过。也许这种事是经常做,伤疤来回撕扯伤口竟然也不会觉得太痛。也可能是因为面对的人是霍扬,疼痛像是完全被麻痹住,他感觉到自己很快乐。
他想遮掩的事情霍扬都知道,也许霍扬会误会自己,会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亦或是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样的话听得太多太多了,阮秋不能说麻木,但是至少在某些时刻,会恍惚觉得那些人说得也许没错。
他是一个满是伤口的丑陋的人,但是面对着霍扬,他还是拿起那个厚重笨拙的玩偶服——也许会让伤口变得更糟,但阮秋至少希望霍扬觉得自己比从前好一些。
他变得坚强了,他也在努力地向前走。
阮秋看着霍扬没有说话,又继续用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勇气说道:“谢谢你,但我觉得,可能没有必要了。”
“阮秋。”
霍扬望着他的眼睛,“你可以看一看自己的心吗?”
阮秋愣住了。
“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其他的问题。”
霍扬说,“我是说,阮秋,你想吗?”
“你想告他吗?”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平静了。
阮秋怔怔地望着他,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对霍扬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的他站在霍扬面前。冷白的月光下,他第一次看到霍扬流泪。
那个被无数人孤立、排斥,那个被送进十六中的少年,在冰冷的月色下,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水。
“如果你想试,那就去试。”
阮秋对他说,轻轻地自上而下地摁住了霍扬的肩膀,眸光澄澈,“霍扬,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条路,是你想走的吗?”
……
阮秋的身上犹如过电般的震悚。
他下意识地顺着回忆里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喃喃道:“我想。”
再如何的自我欺骗也无济于事。再怎么厚重的玩偶服再怎么想要隐瞒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没办法逃得过霍扬的眼睛。
阮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仓促地别过头去,又觉得可能这样不太礼貌,便又转过头。但他又无法在霍扬的目光下坦然处之,最后只能是异常别扭地坐在霍扬身侧,呼吸都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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