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声。
后来也一直没开口说过话,冷漠,厌世。
尤其是在发现她父母把她全权交给护工照顾,一次都没到医院看望过她时,心如死灰。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
这是那晚之后,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同他说话,音量很轻,态度够明确。
“商渡,我不想见到你。”
全心全意地陪护,只换来这么一句冷硬决绝的话语。
商渡愣在那里,目光仍落在她身上。
只是眼底亮光在一点一点暗淡,挺直的脊背在一点一点垮塌。
窗外夜色翻涌,土腥味弥漫,蛇形闪电紧跟震耳欲聋的雷鸣,“轰隆——”劈裂少年傲骨。
久盼不至的雨,在这时,来势汹汹。
他舔了下拔干的唇,喉结颤着,声音紧涩地哄:
“晚晚,别这样,嗯?”
她没理。
还生着他的气,生周牧和陆卿晚的气,生那些人的气。
也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举报作弊,为什么要擅自离开包厢。
大概是那句话起到作用。
第二天,周雨晚没在医院见到他。
第三天,没有。
第四天,也没有。
……
他也未曾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消息过来。
仿佛人间蒸发。
中考前,他们一起计划的欧洲之旅,还未开始,现在彻底宣布沉底。
后来再有交集,是在高中开学不久前。
那时,她已经出院,在家中静养。
余曼致电,问她,还要不要跟商渡安排在同一班。
这问题挺耐人寻味。
尽管高喊“人人平等”的口号,但在学校里,哪怕是穿着同款校服,尚未出到社会的学生,也会被分个三六九等。
以周雨晚的成绩,其实是很难跟尖子生商渡分到同一班的。
从小到大,他们之所以能同班,无非是商渡愿意迁就她,被调到平行班或次重点,又有余女士跟校方那边斡旋打交道。
以前,他们从未问过她要不要同班的问题。
好像这已成默认。
现在却突然来问了。
周雨晚没及时作答。
犹豫的那几秒里,在“商渡决定跟她彻底绝交”和“高中不比九年义务教育,他决定进重点班好好学习”之间,拿不准哪个是真相,或者都是。
但余曼都这么问了,她不想表现得自己好像多在乎似的,便说:
“听从学校安排吧。”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她尽量不往心里搁,再怎么习惯商渡的存在,也要学着戒掉他,不再事事依赖他。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学会独立行走。
她一改炫富人设,清光以前晒包包晒珠宝的动态,开始风风火火地做起美妆博主。
开学后,再收到商渡的消息,是他说他要搬出去住,问她要不要一起。
她拒绝。
两人曾有过如影随形的人生轨迹,却在这个青春敏感期的路口,选择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高一寒假,有初中的朋友约她外出聚会。
她去了。
参加聚会的共有九人。
ktv包厢的液晶显示器正播放一支v。
有人问起商渡的现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周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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