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唐娴入宫,还曾听闻楼家去白府提亲,她一度以为白湘湘会嫁给楼千贺,没想到最后她成了孟夫人。
孟夫人……
唐娴想去,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见到深宅里的旧友极其困难,今日不同,登月楼里有的不仅是孟夫人……她曾交好的姑娘,譬如楼二小姐,只要还在京中,定会露面的。
人多眼杂,谁能注意得到一个不起眼的她?大不了、大不了把脸抹花了就是。
“想的。”唐娴如实回答了庄廉。
这一日,唐娴几人顺利拜访过百里老夫人的旧友,各怀心思地要去往东街时,另一边,哑巴带侍卫闯入一家棺材铺,当场诛杀一人,生擒两个,细致搜查后,一同呈给云停的,还有两封来自罗昌国的书信。
“岑望仙竟然没说谎。”云停还挺意外的。
但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毕竟当一个虫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就表示它的虫卵已遍布各处。
暗房审讯后出来,日光已被暮色代替。
书房中,宣威将军与白太师等人已静候多时,均是一脸凝重。
国库出了问题,这事未声张开,但空穴无风,终究是会被人察觉到的。
获知这事时,云停就知道瞒不住,后来敌邦拟派使臣的试探,证实了对方或多或少听到了风声。
而这风声是如何传出去的?
源头恐怕就在朝中。
自古以来,被威逼或利诱驱使着出卖家国的人从来都不稀缺。
让众人严阵以待的,是因为朝廷在明,对方在暗,有多少异心人隐藏在朝廷中,谁也不知道。
而且对方显然也知道瞿阳王的藏宝的存在,并意图先云停一步获得,所以当初岑望仙才会千方百计地接近烟霞。
宣威将军看不得有人通敌,怒不可遏,连骂数声。
“这种叛贼放在军中早就凌迟示众了!”
白太师相对冷静,提议在藏宝的线索牢牢握在手中时,放长线钓大鱼。
烟霞的踪迹消失后,剩下的“鱼饵”就只有“庄诗意”了,她是如何都不能丢的。
白太师等人走后,云停问:“云袅那边如何?”
侍卫道:“庄管家给了姑娘逃走的机会,但是她不知怎么想的,一次都未付诸行动。”
“现在何处?”
“正在登月楼附近用膳。”
云停要用唐娴做饵,除了钓叛贼,也是为了烟霞。
答应了会给烟霞主动请罪的机会,他并不急着把唐娴的身份弄清楚,这日的登月楼之行,能弄明白她的身份最好,弄不出也无谓。
看看渐沉的天色,云停回屋更衣,合门前吩咐哑巴:“去把庄廉换下。”
庄廉随他入京入宫,在许多大臣眼中就代表着他本人。
登月楼中尽是权贵,云停不想云袅的身份曝光,也不想无关者看出唐娴是他身边的人。
哑巴领命找到唐娴等人时,东街上已灯火煌煌,有年轻姑娘们相携漫步,有孩童举着花灯玩闹,更有车撵慢行,车撵上纱帘晃动,戴着面纱的大家小姐悄然张望。
高低不同的声音混杂着,构成熙攘的欢闹景象。
云袅早就将烟霞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沿着街道买了许多吃食与小玩意儿,乐颠颠的问哑巴云停几时过来。
“快了。”哑巴只会这么说。
“那不管他了。”云袅转而戴上一个面具,问唐娴,“认不得我了吧?待会儿我就戴着它去吓我哥!”
她觉得这主意好,就要付出行动,踮着脚寻找哪里还有卖面具的摊贩,想让所有侍女侍卫都戴上面具,好让云停找不到她。
唐娴置身繁华的夜市,没云袅那么兴奋,心中物是人非的淡淡哀愁在远远看见孟府的奢华马车后就消散了,再遇旧识,她的心难以抑制地砰砰直跳。
但她也没忘记照看云袅,见人跑开,急忙跟上去。
云袅人矮,隔了两个行人唐娴就差点看不见她。
又见两匹骏马驮着马车从人群中挤出来,而车架上的车夫正面色不愉地咒骂着挡路行人,唐娴连忙高声喊道:“别跑太快,当心马车!”
这边话音才落,车夫猛一勒马,怒骂道:“小兔崽子活腻了!”
唐娴心头一紧,就见车夫手中马鞭高高扬起,冲着下方抽打过去!
她仿佛能听见凌厉的破风声,和马鞭抽得人皮开肉绽的声音。
“袅袅!”
“放肆!”
唐娴的惊呼声与哑巴的呵斥在人群上方碰撞。
唐娴心中稍安,快速挤开行人到了近前,恰好看见哑巴振臂夺下车夫手中的马鞭,车夫被拖拽着跌倒在地上,被他一脚踩踏在胸口上。
云袅就在哑巴身后,手中抓着面具呆望着一人高的马车,瞧见了唐娴,嘴巴一扁,抓着她的手紧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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