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手,“现在说,都还太早了。未来还那么长,说不定会有其他的事耽搁了,那现在商讨这些,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是。”
他紧接着,“那到时候会考虑带上我吗?”
“你是我的挂件吗?”
“什么?”
“没什么。”她及时住嘴,“我就是随口胡说的。”
“不过你们家里,真的好冷清。”晚棠盯着树叶罅隙中漏出的清月,“感觉老人独自在家,难免会感觉到落寞。”
时代在不断发展,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
但他们好像与时代脱了轨,被单独落下了,老人家生活的那个时代,车、马、邮件,都很慢。
而今岁数上来了,唯一的乐趣便是听听曲。
他们看着好像被留在了旧时代,可心里却比谁都门儿清。
“是。”商时序低着头,“家里人烟若真要细算下来,其实并不单薄。只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大家就开始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从以前的假期回来,变成节日或重大聚会的日子里,才会或多或少地聚在一起。”
“亲情需要维系,可惜我们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和念想。”
“说来,挺惭愧的。”
*
秋天可以是百姓丰收的时节,也可以是万物凋敝的开始。
这些树都是几十年前,园子刚开始建设时栽植的。时间一晃,树木参天,枝干粗壮。
由于这边不住人,夜间一般没什么人。
草木葳蕤、衰败。
枯叶落了一地。
草地里的地灯安装得并不多,整条羊肠小道的路灯只设置了一盏。
灯光没有温度,人走在上面,光线晕开模糊钝化的黑影。
橙黄色的光,落在头顶上时,好像开始升温。
“时序、晚棠,”孙姨正拿着新的被套,恰好碰见两人,“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
她继续说:“这边的夜里没什么人过来,这灯坏了足有一个星期,还没来得及修。过去的时候,注意点脚下的路。”
“树多,这虫子也难免会有点。”
“嗯。”
晚棠指了指身侧的商时序:
“我和他打算去藏书阁那边看看,顺便在周围转转。听说爷爷先前收了尊青铜方鼎,不过好像配件坏了,我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其实不管受损到什么程度的文物,大部分其实都是能修的,但就是不敢修、也不能修。
文物之所以称为文物,因为那是经过历史的涤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
代表当时人民劳动力、智慧、审美,多元合一的结构。
过多的现代修复,就改变了原本的味道。
“那好,我便不耽搁你们了。”孙姨道,“那边过去没有灯。通往藏书阁还有另外一条道,走的人多,有光。”
“没关系的。”
晚棠笑笑,“走都走了,就当消食了。”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商时序冲孙姨颔首。
“去吧。”
“我也得去你二叔那,替他将床褥换上新的被套。”
道别过后,两人来到藏书阁。
商时序从古董柜里取出匣子,将它带到了晚棠的面前。
匣子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柄西周时期的青铜壶,专门用来盛酒或水的器皿,有时配有盖。
眼下的这柄显然是没有的,它两边的壶把也就是耳朵,断裂了一边。
壶底的胎体也很薄,稍微磕碰一下,就能开裂。
和故宫里面修复的那些比起来,损坏程度还算是较好的。
修复起来也比较容易。
总体来说,欣赏艺术价值并不高。
但,文物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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