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麟麟驶走,曲筝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沈泽则盯着她看,眉头深深锁着。
他本以为曲筝脱离上京的氛围,回到江南,他才有机会走进她的心。
如今回来一月有余,他发现自己错了,回来后,他更难走进她的心了。
确切说,是谁都难以走进她的心了。
扬州没有上京那种根深蒂固的门阀制度,商人真金白银的身份颇受认可。
故而,曲筝即便是和离了,以她的家世和容貌,在扬州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她回来后,暗递定情信物的青年才俊,试探口风媒婆一直都没断过,全都被曲筝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她根本就不考虑再嫁的事。
沈泽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外男不同,可是几番试探下来,曲筝没有一丝波澜的目光告诉他,他和那些人没有不同。
他痴痴的看着曲筝完美无瑕的侧颜,心里抽抽的痛。
*
转眼已是月底,地面已经有了暑气。
这日,曲筝正和曲芙在凉棚里陪曲母吃茶。
花妈妈带着管家走过来说,扬州府县丞求见。
这些官场上的事一向都是父亲应承,曲筝对管家道,“父亲如今不在家,麻烦你老人家和沈泽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位县丞大人,并告诉他等父亲回来,亲自上门拜访。”
管家道,“县丞大人说,他不是来找老爷的,是专门来找大小姐的。”
“找我?”曲筝疑惑,她一个女子,平时和官员们没有交集啊。
曲芙在一旁拧着眉头道,“县丞大人,难道是京城来的那位探花郎?”
管家也不知,只道,“年龄确实不大,我看着也面生,没准是新来的。”
曲筝对这位探花郎也好奇,跟着管家来到前院。
“谢玉!怎么是你?”曲筝看到那人,失口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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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再相逢◎曲筝见到谢玉又惊又喜,忙请他进正堂。
两人相对着入坐,曲筝看他清瘦的身形穿着深蓝色官袍,颇有少年如玉的气质,忍不住抿嘴一笑,“你这个探花郎,真是名有其实。”
谢玉低头,脸上一丝慌乱的窘迫,原则上这是他第一次和曲筝独处,对上她的视线又赶紧收回,“曲姑娘过奖了。”
幸好此时曲家仆人端了茶来,他浅饮了一口,才把那颗蹦到嗓子眼的心压回腔子。
曲筝见他有点不好意思,等他放下茶碗才接着道,“你不受外界影响,十年如一日潜心苦读,这个探花是你应得的,我真为你高兴,还有谢绾呢?她考的怎样,官配何处?”
她身上总散发着一种令人亲近的气息,寥寥两句就让谢玉放松下来,声音也自然许多,“谢绾考中女状元,进了公主府做事。”
听到谢绾和前世一样高中女官考试榜首,曲筝心里的喜悦又增添了一份,只是听到公主府她忍不住心里一揪。
偷着回江南前一天,曲筝去了公主府一趟,彼时谢衍刚射杀了顺安帝,消息还没有放出去,清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已死。
清乐因为顺安帝炼万血丹和他大吵了一架,见到曲筝还在数落父皇的不是,但可以看出她还是担心他的,顺安帝再有悖人伦,毕竟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曲筝不敢想,知道顺安帝是被谢衍所杀,清乐公主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可以确定,顺安帝死后,谢衍一定会善待清乐,却没有办法抚平清乐心里的伤痛。
想到这里,曲筝心里就久难平静,清乐是无辜的,她不忍清乐受那样的伤害。
谢玉也是个聪明的男子,见曲筝面色突然沉下来,就知道她应该是在担心清乐公主,于是主动说道,“谢绾进公主府没几天,清乐公主就跟着萧将军去边关了,留谢绾照管公主府日常事务。”
曲筝心里一惊,“萧景行带走了清乐?”
谢玉颔首,“听谢绾说,知道陛下薨了后,清乐公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来都不开门,直到萧将军出现,她才愿意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萧将军建议公主跟他一起去边关,跳出这个伤心的环境,公主同意了。”
曲筝慢慢的点了点头,“萧景行这个做法很好,否则清乐公主在京城那样的环境里,很难走出来。”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清乐出生时顺安帝还是个泥腿子,清贫的生活造就了她早慧的性子,后来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前后两种撕裂的生活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她其实一直没有办法融入真正的贵族生活,故而被说是老姑娘也一直没有招驸马,内心唯一的寄托也就是那不靠谱的皇帝父亲了。
顺安帝去世,若不是萧景行关键时刻拉清乐一把,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
谢玉跟清乐公主没有什么交集,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还是听谢绾说的,不过他见曲筝面色缓和,心里也跟着轻松,“你大可以放心,我听谢绾说,公主跟萧将军走的时候,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曲筝眼里的沉郁这才消散,而后又问,“京中发生这么多事,国公府有没有受牵连?”
谢玉徐徐道,“皇帝虽然薨逝,京中未曾大乱,民间虽然传说是公爷射杀了先帝,但并没有人到国公府找麻烦,甚至有不少人暗地里说杀的好,因为万血丹的事,先帝在老百姓心中就是一个残忍的暴君,都说杀了他是为民除害。”
知道大家都好,曲筝心里安慰,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问,“那公爷呢?”
谢玉闻言,薄薄的眼皮颤了一下,默默渡了一口气才平静道,“他做了很多事,安葬先帝、缉拿萧国舅、绞杀凌霄道人、击退各路藩王、胡人也在他的指挥下节节败退,如今北鄢的稳定算是保住了,朝政也在恢复正常,否则我怎么可以这么快赴任。”
曲筝没想到谢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做了这么多大事,他果然一如既往的精力旺盛,看来她临行前担心他的健康是多余的了。
曲筝那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面色由白转红,这才想起来问谢玉,“你这个新科探花郎为何不进翰林院?跑这么远做一个小小的县丞,岂不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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