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那人的是英语老师扔过去的半截粉笔,英语老师倒也不是真的对学生发脾气,但恨铁不成钢的心理还是有的。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都上高二了,马上就要高三了,一到高四就要准备高考了,可你们还这么懒散、懈怠,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上个课时也是哈欠连天。”英语老师说着,蓦地话锋一转,目光竟是投向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江栩,“你们都得向坐最后一排的那个同学学习,人家上课听得多认真,从头到尾都在埋头做笔记。”
话音未落,前面的脑袋犹如击鼓传花一般,一颗接一颗地转了过来。
不多时,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江栩身上。
江栩:“……”
他刚拿到从前面传下来的试卷,正在看后面的阅读理解,感受到大家的注视后,他慢慢放下试卷,面不改色地看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正觉奇怪,班上的人又不多,她都教这个班一年了,居然才发现班上还有一个她没什么印象的学生。
那个学生的课堂表现很好,按理说她也不至于对他毫无印象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英语老师倒也不避讳这些,直接问道。
江栩起身回答:“老师,我叫江栩。”
“噢,江栩啊。”英语老师说,心里却想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她指了指江栩说,“大家都向江栩学习,我下次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的课堂上打哈欠。”
吩咐完这些,英语老师才要离开,走到教室前门,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坐在靠墙那列倒数第三排的徐子晖。
“徐子晖。”
徐子晖垂着脑袋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走神想些什么,被同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但他仍旧没在状态,愣愣看向英语老师。
“你今天在课堂上表现得很不好,一直走神,连我讲的课都没听,上次期末考试的英语成绩也下滑了一些。”英语老师严肃地敲打,“你可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要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知道了吗?”
“……”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徐子晖只觉得脸颊发烫,他忙不迭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调整的。”
英语老师走后,几个ala立即将徐子晖团团围住。
“徐子晖,你怎么回事啊?这是你第一次被英语老师点名批评吧?英语老师以前那么喜欢你来着,啧。”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看你从刚才回来就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哪个ega伤到你了?说来听听,哥们帮你分析。”
“唉呦喂,这世上能伤到我们徐大少爷的ega还没出生吧?只有我们徐大少爷伤那些ega的份儿。”同桌嬉皮笑脸地说,“是吧?徐大少爷。”
徐子晖斜眼看向坐在前排的詹怀轩。
詹怀轩埋着脑袋,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做题,以前詹怀轩下课就会过来找他,现在只有一道冷漠的背影对着他。
徐子晖心里酸酸涩涩,更难受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突然的,他和詹怀轩就冷战上了。
同桌还在对他推推搡搡,他实在不耐烦,噌的一下站起:“都别说了,挨个批评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他语气不好,面色不佳,同桌和前后桌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住,嬉笑声戛然而止。
徐子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把椅子往桌箱下面一推,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眉毛都不抬一下,目光始终放在詹怀轩的背影上。
他准备再主动一回,把詹怀轩叫到外面的走廊上好好谈谈。
结果还没过去,就有一颗脑袋从教室前门的外面探了进来:“詹怀轩和江栩在吗?”
那个人是隔壁班的班长,用目光锁定到前排的詹怀轩后,他说:“你们班主任叫你们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那个班长的声音不小,加上其他人在听到他说话后都有意停止交谈,他的声音便在教室里绕了一圈。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也是瞬间,大家都猜到了邓老师叫詹怀轩和江栩过去的目的。
学校每个学期都设有奖学金和助学金,奖学金的获得者必须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助学金的获得者必须是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前者由一个年级的几百名学生一起竞争,从中选出五名,后者则是由每个班级的班主任和班委一起投票,票选出两名需要经济支持的贫困生。
奖学金的要求很多,不仅要学习成绩排在年级前几,还要获得各科老师的认可,参与过市级以上的比赛并拿到名次也是加分项,由于a市第一ala高中本来就是师资力量排名第一的学校,因此校内竞争激烈,每个学期的奖学金获得者都不是固定的面孔。
相较而言,助学金的要求就很少了,基本上只有一个条件——够穷。
于是班上最穷的詹怀轩和江栩连拿了前面两个学期的助学金。
这是第三个学期,看来两个名额又落在了他们头上。
“估计是叫他们去说助学金的事。”徐子晖的同桌说,“真好啊,每个学期都能白拿几千块钱。”
坐在徐子晖前桌的女生瞥他一眼:“你也可以拿啊,这周的期中考试好好发挥,只要考进了年级前五,这学期的奖学金绝对有你一份。”
“你觉得我能考进年级前五吗?”同桌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是羡慕他俩能拿助学金,他俩的成绩都不咋地,也没拿过奖,什么都不突出,就因为穷,每个学期都有钱拿。”
要说詹怀轩和江栩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成绩,把助学金发给他们,同桌倒还想得通。
可每次成绩单上前二十名都查无他俩,学习不行,却连着拿了几次助学金,虽然同桌家世不错,还是家里的独生ala,但想到这里依然有些不平衡。
同桌还要说话,谁知徐子晖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够了啊。”徐子晖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说,“几千块钱连你手上那只表的带子都买不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稀罕几千块钱了?别心里不平衡,那是人家该得的。”
同桌挥开徐子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声嘀咕:“你怎么老是帮着詹怀轩说话?”
“我就帮了。”徐子晖理直气壮,“他是我的室友,我不帮他帮谁?”
这边的说话声也不小,一字不落传进了詹怀轩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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