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穿着滑稽又不合身的乡下婚服,身子像条蛇一样, 死死地缠在少年的脖子上,目光从他的下巴扫到挺翘的鼻翼,再一寸寸地移进那双冷漠混沌的眼睛里。
“我刚才都听说了, 你父母双亡, 在村子里连饭都吃不饱。”
“好不容易才长到十八岁吧?难为你能长这么高……”
葱茏的手指划过少年邪祟的面部棱角,白筱根本不顾背后的动静, 一心一意挑弄着非人的存在。
“你知道我值多少钱吗?两万块。”
“孙家在山里地里刨食,一家三口攒了快十年才攒下来, 为孙家汉娶了一个老婆。”
“可你不一样,你又没有钱又出不去大山, 以后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现在就有一个最好的机会, 你把他杀了, 把我带回去藏起来,不花钱就能有个老婆。”
白筱幽幽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邪祟,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坚不可摧的石像破了一道裂缝,嗖嗖地往外透着风。
她不怕他面无表情,也不怕他袖手旁观。
既然会站在这,就意味着她的眼神与勾引起了效,正面效果负面效果都行。
边桓没有躲避,也没有前进。
他就像一座油盐不进的石像,冷眼瞧着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将它拉下祭坛。
呼呼。
孙家汉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双眼发光地盯着买来的女人,她穿着最老土的大红色婚服,趴在窗台上的姿势,将傲人的身段显露得淋漓尽致。
他急不可耐地扯着白筱的裤子。
“他在扒我的裤子。”
白筱头也没回,她凑到邪祟的耳边,将所受的遭遇同步给他。
“他的手伸上来了……光看着能解馋吗?你今年才十八岁,可以蹭吃蹭喝,但能蹭别人的老婆吗?能尝到女人的滋味吗?”
“臭娘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孙家汉抬头,只看到白筱奇怪地搂抱着一团空气,正对着前面娇声说着一连串他听不清的话,只给他留下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连个侧脸都看不到。
喝了酒的脾气受不了委屈,他当场就扬起手,拽住她的头发,将她硬生生地从窗外扯了回去。
另一只手又急吼吼地扯自己的腰带。
“臭娘们,还不快来伺候你家汉子!”
他的力气很大,白筱疼得眼角渗出泪来,眼巴巴地盯着外面的邪祟,无声无息地张了张嘴。
——杀了他。
——带我走。
边桓冷冷地看着女人被扯回去,他读懂了她的唇语,心里闪过一丝讽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动弹一下。
就在孙家汉的脏手即将彻底触碰到女人的肌肤时,头顶响起巨大的断裂声。
咔嚓。
砰咚!
屋顶的房梁木突然断裂,一截水桶般粗重的木头猝不及防地砸下来,断裂的边缘刚好砸歪孙家汉的脑袋。
他当场失去意识,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还没完,那截房梁木头被他的脑袋拦了一下,再次砸落时,又正正好地击向他的后腰。
“啊啊啊啊啊!!!”
白筱眼睁睁地看着孙家汉被砸晕又被疼醒,半个身子趴在地面上无法动弹,只剩下胸腔以上还能发出惨叫。
她惊惧地往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到木窗,才下意识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一整根房梁木,唯独断了孙家汉头顶上的那一截,如今空荡荡的悬在屋顶上,让人望而生怯。
刚才……就差十几厘米,那截木头也会砸到她的脑袋。
白筱猛地扭过头。
邪祟的双手扒着窗,脑袋正好凑到她的脸侧,与她的距离拉到无限近。她这么一动,唇珠瞬间擦过他的唇角。
后者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想凑近些,看清女人的恐惧,嘲笑她的胆小——方才她勾引得那么起劲,怎么就被一截断木吓住了?
可当她扭过头,被惊愣的却是边桓。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没有任何感觉。
刚才的“吻”就像是蜻蜓点水,他都没品出什么滋味来,甚至没什么好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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