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掀开被子,将依旧还有痛感的腿移下床,江屿风想上前,没想江修云的拐杖一横,狠瞪了他一眼。
砰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江屿风整个人都愣住了。
简年的眉心稍稍一蹙,江屿风料到他的伤口此刻一定很疼,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箍住他的手臂,一股抵抗的力道传进男人的掌心。
他摇摇头,目光从江屿风诧异的脸上移到了那张冰冷的老脸上,抬眼,却是不卑不亢,他虽然跪在地上,可嘴角却略带点嘲讽的意味,开口便是一句,“江老先生!”
过于客气的礼貌足够一剑封喉,江修云的眸色里带着明显的惊愕。
紧接着,简年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第一,我没有杀人。所以驳回您刚才出口的那句杀人犯。第二,现在跪在您面前不是因为我害怕你把我交给警察,只是替江屿风刚才的出言不逊赔罪。第三……”
说到这里的时候,简年的手攀上江屿风的手臂借力站起。缓缓向前拖了一步,立在江修云跟前,一字一句道,“第三,其实是我的一个疑问。”
阳光透进窗户,照亮了江修云脸颊上的老人斑,他的脸色更沉,黑眸微眯着,苍凉的嗓音再次滑过,“疑问?一个黄毛小子也敢问我问题?呵!倒是挺有胆量,好!那我就暂且听听你能问什么?”
简年鄙夷地勾了勾唇,眸光冷凝,“江老先生,你活了大半辈子,都是用这种方式和你的家人相处的?”
江修云闻言,老目倏然一提,他不语,简年就继续说了下去。
“何为家人?什么又是陌生人?个中区别我想您一定比我这个黄毛小子更懂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江屿风之间发生过什么,可连你也说,江屿风他姓江,他是江家人,身体里流的是您的血,这是您想抵赖或者他想抵赖都无法赖掉的。可是为什么就连我都觉得你们不像家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您真的觉得这是您想要的?”语落的一瞬,简年轻轻挑起了眉梢。
房间里风云暗涌,江修云从简年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拐杖在地上用力一嵌,老目更凉,“你!在!教!训!我?”
他大方摇头,“不敢!我只是说了一个旁观者看到的事实而已。至于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难道,您真准备把自己儿子喜欢的人送交到警察手里来一段大义灭亲的正义凛然?还是?”
“说下去!”一股子自喉间撕扯出的力道冲出来,短短三个字让一旁的江屿风都有些忌惮。
而简年,却始终有条有理,轻轻挑眉继续开口,“还是,您今天来这只是想借这个话题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说几句话而已?”
简年话音落定的一瞬,江屿风和江修云都愣住了。江屿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眸色忽然清亮。
至于江修云,他没想到眼前的臭小子一句话便戳穿了自己的心,心里就更是五味交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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