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遥的眸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晃了晃。
半晌,她道:“你?要说什么,说你?骗我是因为你?当?时压力很大,不是故意的?”
谢奕修顿了顿:“遥遥……”
岑遥打断了他?:“我理解你?,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用来逃避的假期,等你?休息够了,就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了,对不对?”
谢奕修沉默地看着她,岑遥说得没错,一开始他?的确是在逃避,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生活里。
他?可以反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没有?把她当?消遣。
“直播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他?低声说。
岑遥望着外面的景色,一直隐忍着的委屈一点一滴地从喉间渗了出来:“你?是想要我谢谢你?吗,谢谢你?终于想到?要跟我说了。”
她向他?表白的时候他?没有?说,约会的时候没有?说,连跟她上?床的时候,都没有?说。
谢奕修听出她尾音的哽咽,一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脸,斟酌着道:“遥遥,你?可能不明?白我当?时的处境。”
正想继续解释,岑遥却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点燃了。
“是,我不明?白你?,我就是个安于现状的普通人,怎么能懂你?这种?有?梦想要实现的大赛车手?,”她说话的时候,眼里有?泪光在闪烁,“谢奕修,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和资源去实现梦想的,但你?逃避了两年,浪费了两年,如果没有?我呢,如果如果没有?我这么心甘情愿地送上?门开解你?,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岑遥深吸了口气:“我以前跟你?说过,看到?陶淼淼的时候我会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我小时候也想要当?画家,可是后来我妈妈送我去学画画的时候,老师说我没什么天分,只是比一窍不通的人画得稍微好一点,除非砸钱换名气,不然以后走这条路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这一段谢奕修没听岑遥提过,他?只记得她对自己说,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岑遥继续说:“我们家在沪市就是普通家庭,我爸爸妈妈没办法用钱给?我铺一条更?平坦的路,所以我放弃了。画画这条路,我只能走到?大学毕业当?美术老师这一步。谢奕修,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努力想要什么东西拿不到?也会觉得丢脸,所以我才说我不在意,我放下了,这样的话说多?了之后我也当?真了,可你?懂吗,我是真的好羡慕你?。”
羡慕他?有?最一流的天赋和家世背景,羡慕他?只要努力就有?收获,羡慕他?能在喜欢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所以她才会喜欢他?那么久,因为看着他?,就像看到?理想中的自己。
就算她经历过特别多?的心碎、挫折和灰头土脸,也还能用他?带给?她的安慰,抚平生活的每一道褶皱。
谢奕修看着泣不成声的小姑娘,突然觉得,让她这么伤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该来找她。
他?现在很想牵她的手?,想抱她,想吻她的额头,让她别哭了。
可都是过界,他?只能递给?她一张纸用来擦眼泪。
岑遥没有?接,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对他?说:“谢奕修,我们现在说清楚了,麻烦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第54章
谢奕修看着岑遥,她的眼睛一如十?六岁时那样净澈,可是却多了许多那时没有的痛楚。
都是因为他?。
谢奕修知道岑遥喜欢的那个他,也许已经被他?错手毁掉了。
他?没那么好,不?如她想象中完美,面对她的时候有太多贪恋,犯的错也很?难被原谅。
曾经岑遥对他说话的时候用过许多种语气,天真的、依赖的、撒娇的,可是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悲伤、无力而又疲惫。
听?她说了这么多?,他?才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来?找她,其实什么都没想清楚,只是在?感知到她的远离时,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她,就像想握住一阵转瞬即逝的风,拢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
他?手里唯一一张底牌,是他?真的喜欢她。
可惜他?的喜欢,现在?对?岑遥来?说已经不?值钱了。
谢奕修低低地?说:“遥遥,对?不?起。”
岑遥没有看他?,垂下睫毛说:“让我下去。”
车门往上打开,谢奕修放岑遥下车,看到她下巴上挂着一滴透明的泪水,折射着一点斑驳的光。
掌心里是那张想递给她擦泪的纸,已经被他?握得?皱成了一团,没办法再?用了。
岑遥到家的时候情绪还没有平复,看到柜子?上摆着谢奕修赛车的积木模型,和他?送她的小猫钥匙扣,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想起自己手机里存储的那段未完成的vlg,原本打算送给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岑遥点进谢奕修微博,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他?们?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吧。
这天晚上久违的失眠又找上了谢奕修,他?躺在?黑暗的卧室里,总有一根神经清醒地?绷着,让他?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岑遥哭着说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的表情。
谢奕修从枕边拿起手机,打开自己微博的私信后台,以?前岑遥总是不?断更新着的备忘录,再?也没有浮出新的消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点进岑遥的主页,发现她把自己屏蔽了。
床头还放着她买给他?的小夜灯,以?及被他?装进相框里的那幅画像。
画里他?吸引着一切光源,是全世界的中心,谢奕修的指关节微微泛白,他?知道,不?会?再?有谁能给他?那样纯净完整的喜欢。
第二天谢奕修去ask训练的时候,赵峥问他?是不?是熬夜了,不?然怎么有那么重的黑眼圈。
谢奕修说失眠,赵峥没想太多?,随口道:“怎么,最近压力大啊,怕下个赛季跑不?出好成绩?”
紧跟着他?又笑呵呵地?指了指休息室架子?上的一只毛绒玩具:“你看那个,小姚给寒竹买的,我都不?知道寒竹那么酷的一个小姑娘,原来?喜欢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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