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为何这么肯定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在这个宫里,想要害秋景秀性命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您为何不怀疑景月为何不怀疑景和?”
秋君药本来不想回答他,但看着秋景明跪在地上,手腕被铁链束缚而被迫悬起的阶下囚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景月心思浅,决计不会想到这般诡计;景和”
秋君药沉吟半晌,片刻后道:
“若景和真想要害景秀,当日又何必在莲池内将他救起?”
“”此话一出,秋景明不知为何,忽然一怔。
随即,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肩膀一颤,紧接着,嘴角越抬越高,最后,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秋景和秋景和”
秋景明像是着了魔般念叨着这两个字,悲愤道:“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秋君药听不下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怪别人。”
秋君药道:“你有这一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秋景明将秋君药说的话重复了几遍,脸上的笑意忽然愈发猖狂,几乎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父皇!”
他用力站起,这次,秋景明没有再仰视秋君药,而是直直地看向他,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讥讽,哈哈大笑道:
“您说儿臣今天沦落至此,是咎由自取”
“是,我承认,当日是我将秋景秀推进莲池的,这点我不否认。”
秋景明说:“但父皇,难道我今天变成阶下囚,您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秋君药蹙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秋景明看着秋君药,字字泣血,脸上虽然在狂笑,但眼底却又眼泪淌下来:
“您会为了秋景秀夹米糕给您吃而欣喜,甚至会因为他能说话而赞赏,但我呢!”
秋景明的情绪愈发激动,想要冲到秋君药面前,但却无奈被铁锁挡住步伐:
“我曾经为讨您欢心,每一个夜里,都熟读经书诗文,每每朝中有事,必上书为您排忧解难,但我得到了什么?!”
秋景明笑着笑着,眼泪却留的更欢:
“秋景秀那个字都不会写的人,能得到您如此宠爱,而我为国建言献策的策论,您却放在案角,一次都未曾看过,一次都未曾打开批注过,一次都未曾!!!”
“”面对情绪如此反常的秋景明,秋君药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愣在那里。
狭小的牢房中,只余秋景明带上哭腔的声音不断回荡,震得秋君药大脑嗡嗡响:
“孩儿也曾想得到君父之爱,也想自己的生辰有父皇亲临,也想得到一份您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可是父皇,这些,您除了给秋景秀,从未给过儿臣,也没给过秋景和、秋景月。”
“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秋景明问:
“父皇,难道我们不是您的孩子吗?”
“”
说完这些在秋君药面前从来不敢说过的话之后,秋景明终于像是被抽干力气般,瘫坐在地。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像傻了似的默默掉着眼泪,脸上的灰尘被冲刷干净,露出一张和秋君药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庞。
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秋君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对于秋景秀的宠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成为间接伤害对方的因素。
所谓皇家无情,不外如是。盛宠之下,必有隐忧。
对于秋君药来说,秋景明和秋景和、秋景月不过是将来会对他们有威胁的纸片人,直到今天,秋君药才在恍然间明白,原来他们也曾对自己有过期许,原来他们在心里,也曾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君父,只不过
正在父子两人对视无言,心中皆乱成一团乱麻之际,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秋君药下意识回过头去,见来人正是引鸳身边常伺候的小太监。
“陛下。”
那小太监很明显是冒雨来的,身上皆湿透了,脸上匆匆忙忙的,一见秋君药就跪下了,似乎要要事要说:
“奴婢有事要禀告。”
“你说。”秋君药自己心里也乱的很,扶了扶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是皇后让你来的。”
“是。”那小太监恭敬地伏身禀告秋君药:
“回陛下,娘娘让奴婢来禀告您,说”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秋景明,再度垂下头,
“说,七皇子殿下,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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