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想过几日的春猎上,和七弟比一比。”
“若儿臣赢了头彩,我要父皇在众大臣面前亲口承认,我比七弟厉害!”
小孩子就是爱攀比,秋君药闻言沉思了一下,认为这个要求并没有什么过分的,随即点了点头:
“好。”
“真的?”秋景月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
秋君药顿了顿,又继续道:“父皇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和景和、景明能多多谅解。”
“”听着秋君药诚恳的话语,秋景月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很快又被不自然代替:
“父皇言重了。”
他低下头,抠了抠手,没再继续说话:“”
“好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看着秋景月尚还稚嫩的脸,这次秋君药没有用朕指代自己,而是轻轻俯下身,低头从侧面看着秋景月的脸:
“真哭了啊?”
“我没有!”
秋景月差点破防,又急又气:“父皇,你怎么又这样啊!”
“哈哈哈”秋君药看着秋景月的哭脸乐,有良心,但不多:
“好了,不哭了,父皇带你回去,外面露水重,感冒了可怎么好。”
说完,秋君药哥俩好地揽住秋景月的肩膀,带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地解释:
“给你二哥送项圈是因为答谢他教父皇骑马,并不是偏心。”
秋景月还是有些别别扭扭:
“儿臣也可以教父皇骑马啊。”
“好,行,下次一定找你。”
秋君药揉了揉秋景月尚带着婴儿肥的脸,笑:
“一个两个小孩儿似的。”
因为答应了让秋景月和秋景秀比试,所以秋景月这几日都十分关注秋景秀,甚至表现的尤其积极,一定要亲眼观察秋景秀是如何骑马和挽弓的。
秋景秀还小,但力气却很大,普通成年人要花很大力气才能举起的弓,他几乎不费力气就能拿起。
唯一的缺点是准度差一些,只能猎一些迟钝且皮毛颜色明显的猎物,要是遇上鹿这些的动物,秋景秀就有些犯难了。
秋君药知道秋景月哽着一口气,一定会主动找秋景秀比试,他揣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四兄弟在山上飞驰,一副少年仗剑纵马的青春年少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片刻后又轻轻咳嗽起来。
那日深夜追出去,他到底是受了寒,这几日药水和着人参汤药一起进补着,但却没看出什么效果。
引鸳站在他身边,替他紧了紧披风,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低低:
“陛下在想什么?”
“朕在想,人的一生短暂,青春尤其短暂。”
“十八岁的时候总不知道衰老为何,觉得天下都在自己手中,如今丹毒内倾,体力衰微,才方知青春易逝。”秋君药咳了一声,道:“阿鸯,我”
他用力攥紧了引鸳的手,不知为何,看着远处的几个儿子,总觉得气血涌动,嗓子里一片腥甜,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舍不得你,舍不得儿子们”
三年太短太短了,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又把引鸳带到了他身边,他本该感激,却平白又生出一股怨怼来。
“陛下”看着秋君药略带难看的脸色,引鸳不知道秋君药为什么要忽然说出这些话。他知道秋君药尚还在风寒病重,于是担心地扶住对方的手,想要稳住对方的身体,却没有想到秋君药忽然面色大变,再也支撑不住地跪下来,猛地吐出一口血。
淅淅沥沥的猩红血液从唇间淌出,又流过指缝,秋君药满口满鼻都是浓烈的铁锈味,他面前阵阵发黑,看着秋景秀兄弟几个从不远处策马朝他飞奔而来,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秋君药面前,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带着哭腔纷纷道:
“父皇!”
“无事。”
秋君药本想说这几个字,但一动口则吐出大口鲜血,看上去骇人的紧。
引鸳都快哭了,丢掉往日矜贵温柔的国母气度,大喊来福叫太医,而秋君药在昏迷之前,还虚弱地按着引鸳的手,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道:
“无妨若几日内,朕无法醒来春猎,仍不许取消。”
“谁赢了头彩,都该将一应奖赏都将发与他,不许偏私。”
秋君药的眼皮耷拉着,看着秋景月,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几不可闻:
“景月,朕记得你和朕的约定你也——”
“不许让朕失望,知道了吗?”
第42章 “陛下,我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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