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景秀和景明在外面练剑,我们不要发出动静,免得他们担心,慢慢地扶我进去就好。”
“好。”引鸳忍着心疼,将秋君药的手臂搭到的自己的肩膀上,让秋君药的全身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随后拉着秋君药,往门内走去。
在跨进房门,身后的门窗被关上的一刹那,秋君药脚步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引鸳只能堪堪扶住他,但接着也被带倒在地上。
他半跪在地,摔得膝盖疼,但也顾不上看自己摔倒了哪里,反射性去看秋君药,然后就发现秋君药半跪在地,手臂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鲜血好像不要钱似的从他嘴角淌出,秋君药在摔倒的瞬间耳边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大片大片的黑点在他视线前蔓延开来,他只觉天旋地转,而体内的血管如同要寸寸爆裂般,疼的钻心,痛的刺骨。
引鸳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跪在地上,下意识用手去接秋君药口中的血,但秋君药却一把推开了他,将脸埋在地面的双臂上,肩膀颤抖了很久,才停止住。
引鸳想去看秋君药的脸,但下一秒,秋君药的身体却忽然一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重重倒在了地上。
意识还未完全丧失,在完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秋君药能看清头顶旋转的房梁,还有引鸳惊慌的神情。
但他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去想,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言交代引鸳不要惊动孩子们,就缓缓阖上了眼皮,万般不甘地坠入了漆黑的梦境里。
梦里,还是那副熟悉的冰棺。
这回,秋君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不再害怕。
他走到那副冰棺面前,垂头去看冰棺里的自己。
那是比现在的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面容。
冰棺里的秋君药睡的很安详,但胸膛却好似被什么人破开,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白森森的骨头。
心口处裂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心脏好像被人取走了,暗色的血迹像是有生命的物质一般,从伤口边缘不断侵蚀着周围的肌肤,上半身的皮肤已经被完全被侵蚀偷了,只剩下双腿还完好。
秋君药仔细打量着这具身体,发现按照这样侵蚀的速度,不许多时,他的整个身体都会被吞噬完毕。
秋君药不知道这个冰棺里的自己和自己的本体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冰棺里的自己身体被侵蚀的越彻底,他的灵魂好像就越虚弱,虚弱到不足以支撑身体的运转。
秋君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冰棺里自己的脸,但下一秒,一阵熟悉的呼唤声就将他眼前的画面全部打碎。
周围如同镜子般呼啦啦碎了一地,秋君药循着声源回过头,入目即是一张放大的脸:
“陛下!”
“”被这么一喊,秋君药瞬间睁开眼睛。
他捂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嗯”
见秋君药醒了,引鸳都要哭出来了:
“您终于醒了”
引鸳双腿一软,跪趴在秋君药的床边,身边的香炉里的最后一截香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应声而落,消散的干干净净:
“您已经昏迷三天了”
引鸳垂头,嗓子里带着抽噎的哭腔,看上去像淋湿了毛的兔子,连耳朵也垂了下来,可怜极了,
“小齐医生说,如果最后一炷香烧完之前您还醒不过来,就,就”
“”秋君药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他动了动嗓子,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像被人拿火钳子捅了三天三夜,哑的不成调:
“水”
引鸳顿时止住哭泣,忙让人端过水来。
秋君药喝完水,第一件事就是问孩子们:
“他们知道我昏迷了吗?”
“不知道。”引鸳摇摇头,他三天三夜都没怎么合眼,也没有钗饰,整个人素净的像张纸,带着淡淡的脆弱感:
“我瞒着他们,只说你政务繁忙。”
“不过景秀和景明还好说,就是不知道景和他”
“他”秋君药正想起身去找孩子们,好安抚安抚,但刚直起身腰就是一阵酸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嘶”
“陛下您好好歇着吧,”引鸳抽着肩膀,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
“他们那边臣妾夜里都有去看过,孩子们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秋君药躺在床上,平复着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许久才道:
“辛苦你了,阿鸳。”
“陛下下次别这样吓臣妾了。”
引鸳俯下身,用脸贴着秋君药的胸膛,直到耳边再度传来平稳的心跳声,他才慢慢放下悬浮已久的心:
“臣妾真的害怕。”
“”秋君药慢慢伸出手,将手臂放到引鸳的后背,往里紧了紧,随即低头在引鸳额头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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