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调道:“会特别不开心。”
“”秋君药闻言点头,笑着道:“你能这样体谅弟弟,很好。”
但话音刚落,秋君药又缓缓收了嘴角的弧度,声音很冷: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皆因你四弟弟而起。”
“如果朕今天不在这里,他又蓄意挑衅景和,说不定还真会弄出什么兄弟相残的事情来。”
秋君药揣着手,夜风将他脑后的发带吹起,长长的,从地上延伸开无尽的阴影:
“你去,把景月押到朕面前来。”
秋景明闻言,迟疑片刻:“押?”
“对,”秋君药说:“景和性子柔,但终究也不是泥人菩萨,经不起景月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语和行动挑衅。景和本就将楚瑜看的如珠如宝,与他缔结婚约,更是平生所愿,如今平白被景月用空礼箱羞辱,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
秋君药语气很冷:“但景月是皇子,朕不好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派侍卫去捉拿他,否则百姓会议论纷纷,认为皇家内部不和,不利于民心安定,也丢了皇室的颜面。你是景月的大哥,私下里派你去找他正合适。朕赐你王剑,如果他敢反抗,即使打断了腿,也要把那个逆子押到朕面前来!”
秋景明闻言肃起脸,听令抱拳:“是!”
第75章 赵悯
夜色沁凉, 天幕如墨,皇城内的闹市区人声繁杂, 然而在一处僻静处, 马蹄的声音从远处哒哒传来,缓缓铺满了冰凉的青石板路。
不一会儿,低调又不适华贵的马车便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马车前的马夫熟练地拉紧辔绳, 随即跳下马车,搬出旁边的凳子, 放在一边,低声道:
“四公子。”
他说:“无忧客栈到了。”
马车内静了一会儿,随即马车前用于遮挡内部车厢的布帘被一双白净的手掀开, 露出了秋景月那双圆润的杏眼。
如果说秋景和是长的最像当今天子秋君药的皇子,那秋景月就是长的最不像秋君药的皇子。
他眉目秀气,男身女相, 和秋君药的清俊沉稳的长相截然不同。
只不过秋君药的眉心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细看不足以发现,而秋景月的眉心上方也有一颗明显的红痣——
似乎也只有这一颗红痣,才能表明两人确有父子关系了。
秋景月被马夫扶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过头, 远远看了一眼贤王府的方向,眉眼一暗,随即再度抓过头,表情比下马之前还要更加阴沉:
“走吧。”
“是。”
秋景月提起衣摆,在提脚迈进无忧客栈的那一刻, 就有掌柜迎了上来,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领着秋景月往楼上的天字一号房间而去。
天子一号的房间早在很久以前被人预订了,时隔一个月,也终于引来了它的客人。
秋景月被人引着来到了天字一号的房门外,看着里面亮起的模糊的烛火,下意识伸出手,就想敲响,不知为何又动作一顿,指尖僵在空气中,半天没有落下去。
秋景月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伯外公了,此时此刻,竟然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其实,更准确的说,秋景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母妃母族的近亲了。
因为自从秋景月的母妃赵美人去世之后,秋景月的外公赵御史便大受打击,不到三年便病逝。
而赵御史他待妻忠贞、未曾纳妾,膝下也唯有赵美人一女,在他去世之后,只剩下秋景月的外婆赵林氏苦苦支撑着逐步没落的赵家,而在前年,赵林氏也因为年老无人照顾,不慎摔倒在雪地里,当场没了呼吸。
现在的秋景月,当真是除了伯外公之外,就再无任何亲人了。
思及此,秋景月的眼睛一热,猛地仰起头,好容易才忍住了溢出的眼泪。
就在他下定决心,落手想要敲门的那一刻,天字一号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内淡金黄的烛火如薄纱般倾数洒下,照亮了秋景月脚下的一方空间,秋景月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才抬起头,撞进了一个眉目柔和的年长者的眼底。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他富有神医盛名的伯外公——赵悯。
他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但身姿仍然挺拔,两鬓斑白,却没有疲惫和奔波的沧桑,眼睛依旧是亮的,神采奕奕。
他一见秋景和,便弯起了眉眼,温言唤道:
“月儿。”
他说:“伯外公来了。”
“”
他这一句话,就将秋景月这几个月来的孤独和寂寞全盘击碎,秋景月再也控制不住,眼睛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的流起了眼泪:
“伯外公!”
秋景月猛地上前几步,踮起脚尖,用力抱紧了赵悯,双臂用力到发抖,面上却哭的不能自已:
“您终于来了!”
“是啊,月儿,我回了。”
赵悯也回抱住秋景月,摸了摸他的肩膀,随即笑道:
“你长高了,也长大了,和几年前那个小萝卜丁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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