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谈和,他肯定是没有兴趣的。”汝南郡王阴阴笑道:“可若是告诉他,与西夏人是打是和,全由他作主,那事情可就好办了。若是能将狄大将军的大军调配到他的使节团下听令,估计效果会更好。”
“荒谬!”庞太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战是和,岂能由人随意决定。”
“不是由你们文人来决定的吗?你们文人就不是人?”汝南郡王的笑容显得有些讥讽:“还是说,两位认为森儿,不配与你们同列?”
他们两人倒也没有这意思。
只是一想到是战是和由陆森决定,而陆森那个‘暴躁’的性子,估计当场就把西夏使节团当成剪径小贼给平了。
甚至……有可能带着狄大将军把西夏人的前线给打崩。
嘶!
这么一想,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啊。
包拯和庞太师两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颇是意动。
而陆森这边,提着两瓶蜂蜜,又跑到苏轼这里来享用美食了。
不得不说,苏轼这家伙做的菜确实好吃。连家里的几个婆娘都比不上。
两人在府衙后院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个热炉子,上面架着铁锅。
里面炖着很多食材,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白烟。
“来,走一个。”苏轼的脸有些红,他和陆森碰了一杯后,说道:“其它人来找我,都是想看我吟诗作对的,唯有你陆真人不是那等俗人,你是来找我要吃的!我苏某人吟诗作对可以说天下罕有敌手,可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唯有这做菜调羹,才是我苏某人最爱的事情,也是最值得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你陆真人只爱来找我吃喝,好!与众不同,是我的知己。”
陆森也饮了口暖暖的汾酒,他闻言笑道:“我倒是觉得你才是与众不同,天底下其它人拿着我的蜂蜜,哪个不是当宝供起来,唯有你把它当成调味的佐料。”
“哈哈哈。”苏轼极是得意地说道:“那是他们不识货,这人固有生老病死,唯有尽时享乐,饮尽天下美酒,吃遍天下美食,方是人生快事。”
此时的苏轼还年轻,虽然母亲去世了,可总得来说,经历的人生挫折和失意还不是很多。
在他的眼里,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是围着他而旋转的。
可这样的人并不讨厌。
他虽然说话很直,爱吹牛皮。然为人良善,为官做事,皆是以黎民百姓为本,不曾做过亏心事。
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可以尽情地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陆森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问道:“最近你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吧。”
“倒也是有的。”苏轼叹气道:“西夏要与我大宋谈和,现在朝廷正愁着该派什么人去充当议事的主官。朝中的大公们身兼要职,不能随意动弹,所以我发公文向中书门下自荐,欲担任主官一职,结果你猜中书门下的贵人怎么给我回复的?”
“怎么回复?”
“年少气盛不自知,口无遮拦而不自度,是愚也!”苏轼重重地拍着桌子:“批这回复的,居然还是包龙图,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苏某人行事再荒谬,能有他过份?他当年可是指着官家脸吐唾沫的,好意思说我?”
陆森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轼当下就不愿意了:“连陆真人你都这么看我?”
陆森摆摆手:“包龙图这是在护着你呢,他清楚你真要当了这主官,去到西夏人那边,估计谈不到几句,西夏人就要把你砍了。”
苏轼当下就不爽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陆森,哼了声说道:“我就纳闷了,明明你陆龙图,还有包龙图两人,说话都是能气死人的主。包龙图能指着官家骂,你陆龙图是指着天下所有的官员骂,骂我们都是孬种,是废物。明明你们两人更过份,为何其它却觉得我苏某人说话口无遮拦呢?”
事情似乎还真是这样。
看着对方那憋屈的样子,陆森笑得更开心了。
“别笑别笑!”苏轼酒意更上头了,他使劲拍着身前的桌面,大喝道:“你这就过份了啊,陆真人。”
陆森好不容易制住了笑,摆摆手说道:“当然不同。包龙图怒骂官家的时候,他是御史,是言官,本来就有骂官家的职责。至于我……天下百官皆看着我的蜂蜜,想着我给他们治病疗伤,他们可不敢随便得罪我。况且就算有些愣头青,觉得我不爽,也打不过我啊。”
苏轼记起来了,陆森实力似乎挺强的,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等等,你这说法有意思。一般人不想得罪你,然后愣头青打不过你。我怎么听着,似乎在哪里听过啊。”
“孔圣人就是这么做事的。”陆森笑道:“所以你以为君子六艺是白来的?也就你们现在这些文人,说了点礼、书,就当自己是君子了。”
“这话听着有意思。”苏轼点点头:“等我记下来。你们这些道士想法还挺有趣的,居然这么看待孔圣人。”
陆森耸耸肩。
这时候,苏轼突然问道:“我虽然不能当议和的主官,但陆真人你应该可以吧。你身份够,实力也够!”
第0274章 你待如何
盛夏凉风,竹叶摇动。
陆森摇摇头,说道:“一个只想着谈和的朝廷,一个有名无实的主官之位,我去做什么?受气吗?背黑锅吗?”
“这背黑锅是何意?”苏轼好奇地问道。
“话说春秋战国时有一张姓贵胄,常与他人美妻偷情,有日丈夫早早返家,这贵胄听到动静大惊,步入厨房欲翻窗而出,结果不小心踩在灶台上,摔断了腿。”陆森随意编了个故事,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丈夫听到响动,看到贵胄躺在地上,再看着内室那衣衫不整的妻子,犹豫了会,主动把灶台上的黑锅背到自己身上,言是自己模样怪异,吓着了贵胄,致使后者受伤,请其责罚自己。事后,贵胄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日子照样继续。”
苏轼下意识身体后仰:“这词原来义寓如此离谱?”
陆森笑笑,他乱说的,自然得离谱点才行嘛。
“也是,朝廷惹出来的事情,断不能让我们去背黑锅啊。”苏轼叹了口气,他原本很有兴趣去代表朝廷与西夏人谈判的,但现在经过陆森提醒,知道只是‘谈和’之后,也没有了什么兴趣,更别提陆森所说的‘背黑锅’一语所代表的意思:“想想似乎还是得朝中贵人们出马才比较好。”
陆森笑笑,和对方碰了一杯:“所以喽,干嘛要去凑那个热闹。”
他一直认为,历史的惯性是很难改变的,即使现在有局部的历史不同之处,可在大势上,依然还是和原来历史上一样的发展,主要是自己的‘改变力度’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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