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诚实的孩子,并不擅长说谎,遇到无法说谎的时候,就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可是身为母亲的女人却不知道。
她根本不了解女孩的一切,却因为生下了她,就用母亲的身份自居,并且给她各种各样的规定,甚至企图控制她的整个人生。
而对于不被人类社会常识所固定的‘怪物’来说,这是残酷而恶心的。
——即便是生母又如何?如果企图控制他们的人生,那就要做好战斗至死的觉悟。
他们从来不会被什么社会纲常所束缚。
看着房间里高傲的女人,女性怪物的爪子泛着锐利的光。只恨现在身不由己,实力虚弱,不然她立刻就能将这个女人杀死。
“好了,我的孩子,出来吧,我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女人说着就转过身,没有给雪雪一点反应的机会。
雪雪看着被丢到垃圾桶里的那叠画纸,又回头看了看屋子的阴影处。
‘去吧,雪雪。’女性怪物用心灵传声说道,‘你会没事的。你的画,我们会帮你保存。’
雪雪点点头,这才乖巧的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上女人。
前方的女人还在发牢骚。
“怎么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还不跟过来?还在计较那些画作吗?它们只是你练习的作品,不值一提,藏起来只会生虫,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利益——天哪,不要去看了,快点过来。”
雪雪沉默的应对着。
她不是个擅长反驳的孩子,如果面对激烈的驳斥,无法承认的她,就只能用沉默在面对。
“来吧,和我去二楼。”女人哒哒哒踩着高跟鞋,朝楼上走去。
雪雪也跟着上去了。
在小小的孩子眼里,楼梯是这么的高,宛若无法攀登的巨人,差一点就无法追上母亲了。
而前方的女人,还在不断催促雪雪,催促她快点上楼。
此时此刻,二楼的房间里,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已经站在手术台旁边等着了。
女人抱起雪雪,将她放在台上,命令她不要动弹。
然后,男人抽出针管,从她的手腕处抽出一管血,小心翼翼的保存到瓶子里。
一只乌鸦从远方飞来,停在了手术台旁边的台灯上。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抽好的那管血包装好,然后别在乌鸦的脚上,在将乌鸦送走。
这些动作做完之后,他们并没有放过雪雪,又继续在她的手臂上抽血,直到抽到限量的血液为止,才带着不满足的劲儿收手。
“或许,我们应该在这个孩子被献祭之前,先存些血下来。”男人意犹未尽的说道,“这样,在孕育下一个祭之女前,我们可以有交易的来源。”
“血液过期了可不好。”女人扫了眼手术台上面色苍白的小女孩,被抽了这么多的血液,肯定是不好受的。
“那些大人物可都挑剔的很,不新鲜的血液可都不喜欢吃,放长久了可不好。”
两人就这么谈论着血液的事情,将手术台上的女孩视若无物。
而小女孩也因为失血过多无法言语,更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台上紧紧的闭着双眼。
就这样,女人和男人交谈的心满意足了,才转头看向手术台的小女孩。
“好了我的孩子,应该休息够了吧?快点起来吧,回到你的小房间去,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了。”
雪雪艰难的从手术台上起来,小心的跳下桌面,还是不可避免的踩滑了,摔在地上。
女人皱眉,抱怨起来:“你可是祭之女,我的孩子,怎么连站都站不稳?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真是的,快点站起来,不要让我丢人。”
“好的,母亲。”雪雪这么说道。
冰冷的灯光,冰冷的视线,冰冷的话语。
这里……好冷。
雪雪站了起手,手上的伤痕经过摔跤,变得更加触目惊心,可是男人和女人都没有注意到,而是因为‘要不要留下血液’争论,一边争论一边往外面走,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小女孩。
雪雪提着裙子,翼翼小心的走在楼梯上。
高高的楼梯和小小的身躯完全不搭配,她也好几次差点摔下来,不过都靠着出乎意料的卓越平衡能力挽救了下来。
女人和男人聊着聊着,就抓住雪雪的胳膊,将她推到小房间里,然后咯吱一声上了锁。
这就是雪雪的一天。
检查,抽血,关回去。
雪雪看着床上的画作——这些都是被母亲扔到垃圾桶的画。
现在,都被爸爸和妈妈捡起来了。
女性怪物从阴影处现出身形,心疼的搂住她,“雪雪,不要伤心。”
“雪雪不伤心,妈妈。”雪雪将小手覆盖在怪物的爪子上,反问道,“妈妈,家人是不会让家人难过的,对不对?”
“你说得对,雪雪,家人和家人在一起,应该是温暖的,幸福的。”女性怪物说道。
雪雪遂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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