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在昌平郡王府哭天抢地,却无论如何不敢在赵行面前强词夺理。
这位有多金贵,天下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清。
就是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实是不敢在赵行跟前撒泼!
她上下牙齿打颤,跪在那儿,肩头瑟瑟,其实可怜。
赵行只是冷眼扫量:“韩娘子养在深闺,我竟不知国公府是如此教导,养得她自轻自贱,如今要使这样的手段,自荐枕席不算,还用上这种下作的东西,妄图勾引。”
成国公夫人猛然抬头,赵行眯了眼:“夫人一概不知?”
“我……我实在……这我实在不知道啊!”
方才底下的小丫头来回话,说只怕二娘坏了事,惹恼了二殿下。
她本想着,赵行是个脾气好的,就算二娘再怎么冲撞冒犯,她来请个罪,也无非说如今家里为了大郎的事情焦头烂额,二娘一时糊涂,请赵行千万不要计较。
如此也就罢了。
所以当元福过来请她,说赵行要见她那会儿,她心里面根本就没觉得能有多大的事。
二娘的心意她早知晓,也无外乎表明心迹,想争一争那个位置。
这些她知情,却没打算多管。
可谁又能想到……谁又能想到是这样不堪的事!
成国公夫人本来脸上血色就不多了,此事更是悉数褪去。
她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韩令芙脸上:“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与你阿耶素日教导,就把你养成这副德行吗?”
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韩令芙身形不稳,歪在地上,显然也叫打懵了。
赵行一皱眉,元福就会了意,上前三两步,扶着韩令芙跪好,沉声叫国公夫人:“府上小娘子做错事,国公夫人可别跟着错了主意,要打骂管教,也别当着殿下面才好。”
成国公夫人喉咙一紧,心道坏了。
她忙跪好,作势要给赵行磕头:“二殿下,二娘她也只是自幼倾慕……”
“这话也留着跟母后回吧。”
赵行大抵看明白了。
韩令芙的所作所为,多半是赵奕撺掇的。
那真是个坏痞。
韩沛昭的事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等到薛婵把事情闹开,几家联手咬死韩沛昭,成国公府也要落个教子无方的罪名,一家子脱不了干系。
他从来与国公府走得近,接下来几个月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且他留宿玉华楼那事儿还得被百姓拿出来反复说,无非说他跟韩沛昭一丘之貉,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眼看着成国公府是指望不上了,他也根本就没想救人。
索性撺掇着韩令芙,试着来引诱他。
无论成不成,自然跟赵奕都没多大干系,韩令芙不完全是个傻子,晓得不在此时拉赵奕下水。
不过真能成事的话,这是他的把柄,当然是落在赵奕手里。
即便父皇母后不会因此而责罚他,少不得他要纳了韩令芙。
于赵奕而言,最起码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韩令芙那点所谓真心,在家族利益之前,究竟能支撑多久,那可真是不好说。
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这事儿跟国公夫人倒真没多大干系。
方才那一巴掌,国公夫人是真恨不得打死韩令芙算完。
于是赵行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居高临下看她们母女:“国公夫人就在府上好好待着,最好尽快派人出城请了国公爷回府坐镇,再想想怎么去跟父皇母后回话比较好。
至于韩二姑娘——你家的名声体面虽说是全都顾不成了,但是看在国公爷的份上,在父皇母后有定夺之前,我把她留在国公府,交给夫人你看管。”
他话音落下去,已经迈开步子要往外走。
从成国公夫人身边路过时,脚下稍一顿:“夫人应当知晓分寸,不会令国公爷为难的,哦?”
成国公夫人心口一坠,抬眼去看。
赵行面色肃冷,眼底拢着冰渣,哪里有什么儒雅清隽。
世人都瞎了眼,她姑娘也瞎了眼。
她至此才突然醒悟。
然则为时已晚。
二娘大错已经铸成,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成国公夫人连声应了是:“二殿下放心……”
赵行淡淡扫她一眼,收回目光,转身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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