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选在了他自己的别院。
开府后晋和帝在东城另选了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给他做别院用,具体是什么用意,父子俩心照不宣。
郑皇后那会儿还把赵禹交到含章殿里去说过,要是在外头有了中意的女孩儿,不要接到王府里去,毕竟如今是没有给他册立王妃的,肃王府内连个侧妃都没有,就只有郑皇后从身边拨过去的两个通房丫头,要真在外面有了喜欢的小娘子,弄到王府里,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弄那个别院的意思就是不让他养外室,也不让把人带回王府,安置在别院里,也算有个名分。
等将来成婚了,再跟王妃商量着,把人接到王府里去,侍妾通房哪怕是侧妃,只要他喜欢,随便给个什么名分都行。
赵禹那会儿听了这话直在心里翻白眼。
他从来也不是重色之人,贪恋美色非他所好,操这个心,反倒弄得他无语。
没成想眼下那别院却派上了用场。
既是赵禹的别院,五进七阔的院落景致自然是好,一事一物也极尽华贵之能事,亭台楼阁,假山错落。
内廷不知寻出多少积年的珍宝送过来,都是晋和帝和郑皇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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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二进院一直到四进院全都收拾了出来,东西跨院预备的多,盛京举凡有些脸面门楣的人户,赵禹几乎都给了帖子。
那些小门小户的孩子,素日里是没有那个资格到赵禹面前说话的,反而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倒是姜莞她们,对此淡淡的,也没太大所谓,又知道这诗会内情,就更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品评出诗文高低,况且就算品评出来了,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是以来的便要晚一些。
三进院的东跨院特意收拾出来几处,专门留给姜莞她们几个的。
姜莞裴清沅姊妹一处,赵曦月姊妹一处,还有周宛宁和沈宝芝的。
再其他的,譬如李玉棋那样的女郎,出身虽然也好,可也没有到还得赵禹上心着专门给她预备出一处跨院的地步。
那些就是王府里的管事们一并安排打点的差事了。
这会儿姜莞几个围坐在跨院廊前,此处院中栽种着大片芍药,各色各种都有,好看的不得了,花香阵阵,扑鼻而来。
“我还是第一次到王兄的别院来,他这儿的芍药种的倒好。”
赵曦月拢了拢袖口,作势要起身。
结果被姜莞一把给拉了回去:“正值芍药花期,那些开的正好着呢,你又要去折花,快别作践它们。
就这样盛开绽放,你好好赏花不成?”
“我想编个花环。”赵曦月撇撇嘴,指了指姜莞头上,“我看你头上这支白玉簪子太素净,正适合摘几朵艳色芍药,编个花环,给你戴在头上。”
周宛宁听了这个才笑着上手也去拉她:“快算了吧,她又不爱这些,你给她戴上,她要不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该浑身不舒坦了。”
赵曦月觉得没趣起来。
裴清沅看在眼里,略一欠身,拨开姜莞的手,把赵曦月的小手解救出来:“别听她们两个的,你去折吧,我爱戴这些,你好好替我选几个颜色,不要太艳,漂漂亮亮就成,编好了我戴!
一会儿见了前面的小娘子们,我也有的炫耀呢,只说是公主殿下亲手给我做的花环,别人都没有,讨都讨不到呢。”
赵曦月才又眉眼弯弯高兴起来。
她诶的一声提了裙摆就下台阶,一路往花圃方向跑过去,仔仔细细的给裴清沅选花挑起来。
姜莞也无奈呢:“开的好好的花儿,表姐就纵着她吧。”
“几朵花,也不值什么,何必弄得公主不高兴?”裴清沅反问她,“你说芍药开花,原本就是供人观赏,一时喜欢,折花攀枝,是常有的事儿,你倒拘着这个。”
她好像又想起什么,唇边弧度越发往上扬起来:“你还说嘴呢,先前自己糟蹋了多少好东西?别说花儿了,就是吃的喝的,你拿在手上玩儿,糟蹋的一塌糊涂的,今儿倒端着阿姐的款儿,说教起别人啦?”
姜莞就有些绷不住了。
愣怔须臾而已,噗嗤一声笑出来:“可见表姐心里是更喜欢阿月,才这样子偏袒她!那我弄坏那些吃的,也就一两块儿,她跑去折花,还不知要糟蹋多少,你倒拿这个来对比!”
周宛宁也往裴清沅身边靠过去,挽着周宛宁手臂,几乎贴在她身边儿,诶的一声,只管拆台:“那是了,吃一回东西要糟蹋一两块儿,你从小到大,长了十五年,吃过多少东西呢?
吃饭不算,还有每日那些零嘴呢?每季里送来的新鲜瓜果呢?
林林总总算下来,怎么不叫人比?不叫人说?”
姜莞撇着嘴,连眉心也是蹙拢着的:“好呀,你们现如今成了一伙儿的,联起手来欺负我!”
赵曦暖正好睡醒了从屋里出来。
两只小手正揉着眼睛,一出门就听见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她又不知前有后果,咦的一声,人也顿时就清醒了,垂下手,两条小短腿倒腾着,快步至于姜莞身旁:“有人欺负阿莞姐姐呀?好大的胆子!”
她近来胆子大了不少。
自从郑皇后病重一场,贞妃主理六宫事,又比郑皇后还要宽待底下的人,赵曦暖每每跟在赵曦月身边,玩闹也好,出宫也罢,总是有人带着她,陪着她,她渐次放得开,玩笑起来也不像从前那样怯生生的。
姜莞揉了她一把,替她把有些歪的小辫子正了正:“没有人欺负我,这会儿正说笑呢。
你醒的多是时候呀,你姐姐去摘花编花环了,正好一会儿拿来你先挑一个戴着玩儿。”
她一面说,一面抱着赵曦暖把人放到了先前赵曦月的位置上去。
赵曦暖拽着姜莞的手不撒开:“那阿莞姐姐给我编!你编的好看,我不要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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