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不知道。
方才脱口而出,确实是被吓唬到了的。
其实把她送去京兆府受审,她心里面都是害怕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勉强能够撑得住。
但刑部……刑部不成。
她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素日里听闻,那刑部大牢比阎罗殿还要吓人的。
好好的人进了刑部大牢,缺胳膊少腿儿的出来那都是好的,多少人犯了事进去刑部大牢,根本都没命活着出来,或是都没有性命活着挨罚。
京兆府大牢都还好得多!
“大人……大人们……”
“要么,你老老实实交代,实在不想跟我们说,那你就只能到刑部大牢去说了。”
姜元徽叹了口气,说的很是无奈:“我也有心帮刘娘子,毕竟你不是主谋,也是听命办差。
我这人是最心善不过的,又见不得人受苦,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苦衷,说出来,这件事情甚至可以不怪罪你。
但刘娘子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表妹坠崖受重伤,都不要说我小姑父与小姑母,一大家子,没有不心疼,更没有说不恼怒的。
早前我查到了你身上去的时候,若不是为着还想问问你,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只怕你已经没有命站在我们面前说话了。
我小姑父行伍出身,河东裴氏早年也是军武立家的,手腕强硬,对付一个你——”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刘娘子已经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方才的镇定荡然无存。
刚进门时候甚至有些眼高于顶的自负,现下是一丁点儿也瞧不见了。
赵行其实也没想到,她是个经不住吓唬的纸老虎,还以为她嘴硬骨头硬,不会被轻而易举的吓到的。
他说那些,试探更多。
他的确是怀疑魏宝令。
毕竟巧合太多了,就很可能不是巧合。
至于刘氏,京兆府大牢或者是刑部大牢,哪里都成,他去交代一声,再不然,叫大兄去说一声,这原都不拘什么的。
总有法子叫刘氏开口。
不过现在这样更好。
赵行也嗤了声:“原来你也不是个硬骨头,并没有打算为你主子硬撑到底,给你主子卖命。
不如让我来猜猜看。
是你主子同你说,就算出了事,也不要怕,最多把你抓起来,送去京兆府大牢,只要你硬撑着抵死不认,也不要供出你主子,你这位好主子总会想办法救你出来,或者,救你家里人?”
他挑眉,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你的家里人,都被你主子拿捏在手上,一家人的性命叫人家拿着,你倒是挺肯为你主子卖命的。”
刘娘子跌坐在地上,听了赵行最后这些话,连连摇头,甚至哭出声来:“不,不是卖命,是没办法!是……是我自己的业障!是我自作自受,才弄成今天这样!
您说得对,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人家手上,我能怎么办呢?
我……我……”
她也知道赵行他们想听的是什么,哭诉这些没什么用,说多了,贵人们反而觉得烦。
尤其是赵然。
她看过的,那位方才拍案而起,眼底的狠厉实在吓人,满眼都是杀气。
他确实是想取她性命。
“就是魏大娘子。”
刘娘子声音沉下去,瓮着开口,几乎叫人听不真切:“魏大娘子说,这件事情我来做,别人不会想到她身上去,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儿,谁也不会把她一个会稽魏氏的嫡女同我这样一个青楼老鸨子联系在一起。
可实际上,我和魏大娘子,早在她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了。”
十二岁?
赵行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赵然没有心思听她讲故事,但这些又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他耐着性子,坐回去:“你怎么会在她十二岁时候就认得她?”
“她是在上元灯会上被拍花子的拍走的,辗转卖到了我手上。当年我的生意并不在越州,是在诸暨县中的。
小地方,生意却好做,因为县里的人没有那么挑剔。
当年魏大娘子生的就很好看,她刚到我们楼里来,就有不少客人看上她……”
“我们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往事,你也用不着把这些全都讲出来给我们听,无论是你,还是魏宝令,我们都没有兴趣!”
刘娘子连连说是:“后来魏大娘子被接回家,魏家那位郡公为了魏大娘子的名声,把知情人都灭了口,我能活下来,还是魏大娘子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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