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戚雪安静地看着他,忽而笑了。
比起他满目的嘲意,她的笑很淡,淡得像是一抹山间的风,轻柔淡然,温婉舒适,掠过即散,却又浓墨重彩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薄峥嵘死死地盯着她,脖子上的一根筋突兀而起。
“靠什么呢?”
戚雪重复着他的问题,轻笑着,“靠试一试吧。”
五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她才懂。
薄峥嵘身体朝她倾过去,带着满身的强势,“试一试?你在我这拿不走任何东西,包括薄妄。”
他知道,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恐怕早就跟着旧情人跑了。
“我知道,我打不赢抚养权的官司,所以,我想的只是离婚,我净身出户,希望你能尽快签字。”戚雪道。
“……”
薄峥嵘的神色几乎是失态般地僵住。
她直视他的眼睛,如此坦然,就只在告诉他一件事,为了不要他,她连儿子都不要了。
她连为儿子耗着都不想耗了。
戚雪看看时间,想着鹿之绫该醒了,便站起来。
薄峥嵘猛地起身,一把钳住她过于纤弱的手臂,黑眸阴沉地瞪着她,“就算是净身出户你也休想,戚雪,你就得在神山跟我耗一辈子,耗到死你也是进我薄家祠堂的人!”
想摆脱他,不可能。
戚雪被他握得手臂疼痛,她微微蹙眉,看向他的深眸,“我听说有个女明星最近缠你缠得很紧。”
“你不必把罪名安我头上,外面缠我的女人何止一两个,但我告诉你,我没碰过!”
他的手更加用力,“不是什么人扑上来我薄峥嵘都要,我比你干净!”
这段婚姻里,他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干净。
这话听着实在刺耳,但刺习惯,也就真的习惯了。
“我没有要给你安罪名。”
戚雪淡声说着,拉开他的手,没有拉动,她抬眸,“我的意思是,你明明觉得我是个毫无价值,连离婚都不配争得任何东西的女人,却还想着搭上你天之骄子的一辈子……何必呢。”
“……”
薄峥嵘的眼神近乎峥嵘,手上青筋暴起。
“去追求你想要的吧,还来得及。”
戚雪道,“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没有忠诚可言,在我眼里没有信任可言,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她浅淡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尖刺进他的皮肤,不出血,却让他痛得暴跳如雷。
他抓住她的双臂狠狠按到墙上,死死地盯着她,“戚雪,背叛者没有资格提结束,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再和周劲发生点什么!”
“……”
“你最好让他躲好了,别让我抓到他,否则,我会把他的皮肉一层层剐下来喂狗!”
薄峥嵘咬牙切齿地说道。
戚雪的神色淡得几乎没有,“随你。”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腻了。
这让薄峥嵘更加恼怒,她凭什么这么淡然,她凭什么在他陷入无尽的痛苦后又宣布结束,她哪里来的资格……
他粗重地喘息着,明明他一直占着上风的姿态,可在她面前,他永远像个落败者。
她不该这样,她该和他一样觉得煎熬痛苦……
薄峥嵘猛地握上她的细颈,一手扯向她的领口,低头——
“父亲,母亲。”
十分郑重的称呼。
戚雪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薄峥嵘在她身前僵住,手慢慢落下来,转头。
只见穿戴整齐的薄栖牵着鹿之绫的手站在不远处,小的那个眼神懵懂无知,大的那个沉默压抑。
“……”
薄峥嵘缓下呼吸,凉凉地开口,“起这么晚,不上学了?”
“叔叔,是我叫哥哥帮我搭配小裙子的。”
鹿之绫觉得薄峥嵘可怕,忍不住替薄栖解释。
“吃饭,上学。”
薄峥嵘冷淡地说完,抬起脚走人,没有在孩子面前做什么离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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