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刑官,把犯人轻松地按倒在地,又来了两个人,利落地上了夹棍。
石邦一脸不可置信,慌忙间挣扎起来,只是他如何能挣得脱刑官铁钳一般的手。
本以为是走过场,油皮都不会破。如何话还没说两句,便要动打刑。
他吓得不轻,不由喊道:“不是我做的!都是别人污蔑我!不是我!啊!”
喊冤声截断,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
叫声连连,刺得人耳膜生疼,众人震惊之下,无一人阻止。
一刻钟的夹棍刑后,石邦疼的声音嘶哑,几番想晕过去都不能,衣服更是被汗水打湿。
何持让挥手,刑官这站在了一边。让大人继续问话。
若是不招,再上另外的手段。
何持让一脸淡然:“早就听闻大理寺掌天下刑罚,如今也算见识了一种。没关系,石将军您可以慢慢想,让下官也能多见识几种。”
这人平白害了这么多性命,本就死有余辜。千刀万剐也不能抵消过错,不需要一点软心肠。
笑容温和的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反而说不出的怪异。平白让人觉得脚底生寒。
何持让见堂下的人不回话,声音淡淡地又问:“那晚您去做了何事吗?”
石邦痛得死去活来,已知此人并非善茬。却不知什么环境出了问题,竟然半分不讲情面。
只是他不可能认罪,忍痛道:“我带着下属去诛灭叛贼,大人明鉴啊!切不可冤枉我啊!”
何持让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带人证上来。”
寺卒带上来了两位妙龄女子。
何持让身体往后靠,略微放松了些,轻声问那绿色女子:“上个月二十八日,你可曾见到这位将军?”
殿内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怎么还有人证?
怪不得要延迟十日才开庭。本以为是案件棘手,不想这十日他虽不开庭,却悄悄把人证带来了京城。
何持让借用的是国公府的人,上下自然瞒得一丝不漏。
今日打的人措手不及
女子开口道:“见过,他二十七日宿在我那里,二十八日中午才走。”
何持让轻笑一声:“这就奇了怪了,说是筹谋多日,怎么前一日还夜宿妓院。将军怕不是那日回家后,这才临时起意的。”
石邦怨毒地盯着那女子:“她一个□□,接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怎么会记得我,这是陷害!这种人说出的话,又如何能相信!”
女子看了他一眼,平心静气道:“小女子是卑贱之躯,但上个月二十七,你也的确是睡在我床上。这位将军身子骨不硬朗,花样却玩得多,许多姐妹都不愿意接他的活儿。也是我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勉为其难……不想那日你竟一点打赏都不给,走得匆忙还遗落了腰带。”
说罢,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条玄色腰带,面色坦然道:“这腰带布料名贵,和衣服是成套的,大人若然不信,可以去问一圈,定然有人见过石将军系过这条腰带于人前。”
何持让:“现在可想起,二十八日发生的事情?”
石邦哪里肯认,依然狡辩:“我前一天是去找乐子,当天下午不巧听见有人密谋造反,便带兵第一时间去围剿。为了彰显功绩才说是筹谋多日,但其他的,可是一点都没撒谎。”
何持让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看向从那场大祸中逃出来的女子。
“赵氏,你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
赵氏叩了一个头,眼里全是恨意:“大人,我们部族常年隐居山林,甚少和外人来往。案发前几日,有人装成山来收购皮子、草药的商人进村。不想他乘人不备,在村里的井中下药。我的部族常年以打猎为生,身手矫健,若不是中了阴招,何以会一夜死这么多人!那夜只有少数没喝水的人从夜袭中逃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恶魔!”
女子说完懵然大哭,看向了一边的石邦,咬牙切齿道:“他未曾杀我,说要把我给献给京城中的贵人,来京城的途中,我曾亲耳听他们说,这次把蛮族当叛军杀了,有了军功就能回京受赏,太子大事将成,他们不能落后别人一步,也要去分一杯羹。”
旁听的一众官员:“……”
虽然在场诸位大部分都想分一杯羹,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丧心病狂。
何持让这边问完话,便让寺卒把几个证人带了下去。
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他声音冷厉了起来:“石邦你还要如何辩解!”
石邦心如鼓槌,杀良冒功是死罪,若有一线生机,他如何能伏法认罪!
他的双腿因受刑颤抖不止,背却挺得笔直,不服不忿道:“民告官这本就是罪,大人为何只听这些卑贱的罪人栽赃污蔑,要这么说,我也有手下为我作证。”
何持让:“你的一干手下,有半数已在狱中招供罪名,他们是同谋,证词不能作数。”
生死关头之际,石邦反倒冷静下来,又道:“那也只有几个贱民的证词,并没有其物证,大人不可如此草率定我的罪!你这又如何能服众?我不服我没罪!”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话音一顿,何持让看向旁边的大理寺少卿曾华,虚心请教道:“曾大人有何建议?”
曾华想不通,他为何要问自己,老练的开口:“若要定罪,最好是人证、物证齐全。”
何持让:“我明白了,多亏谢大人指教,为下官拨开云雾。”
曾华:“……”
我指教你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不要过来啊!
何持让翻开桌上卷宗,吩咐寺卒捧下去。
让旁听的官员一一传阅。殿内的气氛稍稍有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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