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霆捏着鼻子答道:“我们找到这尸体时,这尸体已是面目全非,当是为了掩盖什么身份,至于其他的”冯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毫无头绪。”
沈轩漠然地看着冯霆,他撕开一具尸体的衣领,只见那尸体上布满了红斑,他眉头紧锁,又一手捏住尸体的下颌掐开口侧头细查了一番。
“这批人应是中了毒。”沈轩审视着他,意味不明地说道:“京兆府那么多人竟是查不出?”
“正是中了毒。”冯霆扇了扇鼻子前的飞虫道:“这个地方实在太臭,刚才忘记说了。”
“那是为何中毒?”
冯霆不痛不痒地憨笑着答道:“这倒尚未可知。”
沈轩只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瞥了冯霆一眼,手伸向一具尸体。
冯霆眼睛转了转,“沈将军可是要验尸?哎呦!这些个脏活还是让那些仵作来做吧。”
沈轩瞟了一眼,不予理会,淡漠地拨弄了一会儿尸体,随即便发现血肉模糊的耳侧掺杂着些别样的黑污。
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枝撇断,向一具尸体耳内使劲一捅,便见到木枝上沾上了些黑色的粘稠,一只虫子似的东西顺着木枝爬了出来。
沈轩见状立马甩开木枝,那只黑虫爬蹿出棚下的阴影,曝晒在阳光下,就如同恶鬼忽然见了光,随即一动不动。
冯霆见那虫子不动,赶紧上前踢了一脚,将那虫子踹出几丈远,蹭磨着鞋底,“这是什么?!”
沈轩眯了眯眼,沉闷地开口,“蛊。”
“蛊蛊蛊?!”冯霆结巴地吐出几个字眼,腮帮抖动着,与那清俊凌厉的面容格格不入。
沈轩欲言又止,纳罕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点头肯定道:“嗯。”
“那这”冯霆指了指那只蛊虫,似是不知所措。
沈轩见他这般,深觉也问不出什么更多的,便无奈地辞谢道:“多谢大人领我来到此地,今日也算是有所收获。”
冯霆赔笑着,“还得多亏沈将军,我们查了那么多天也没查出这蛊来。”他眼神离开尸体,又忽然拍手可叹道:“也是这几日京城不安定,京兆府实在太忙,你说说圣上也是,把这案子就交予了京兆府,也没让再派什么人协助我们。”
沈轩客气道:“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尽力配合。”
冯霆挑眉,“沈将军可有圣上的调书,要是有就再好不过了,要是有沈将军帮忙”
沈轩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那倒没有,大人可先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查,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忙。”
冯霆闻此止住了话语,微微点头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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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轩回到家时,没有如往常般在饭厅中看到卫明姝,便转了个弯回到房内。
案前正放着那副猎来的狐狸皮,房内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兰芝,正好你把这副狐狸皮包起来给县主送去。”
卫明姝从屏风后绕出来,讶异道:“原来是郎君回来了,饭已经摆好了,咱们快去吧。”
沈轩想到近日夜里她噩梦频频,昨日家里又发生了那些乌糟事,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看着她仍旧那副如平静的面容,凝视着她没有往外走。
“郎君怎么了?”卫明姝瞧了他一眼。
“没怎么,今日精神可还好?”沈轩问道。
“嗯,白日多睡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我昨日”
卫明姝立马接过话:“昨日我饭桌上也不该质问郎君,今日晨起都听嬷嬷说了。”她温柔地笑了笑,“多谢郎君体谅。”
沈轩长舒一口气,“没事,咱们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顺着长廊走去,只剩下彼此交错的脚步声踩在木板上,廊帘随着微风摆动,沈轩忽然又想到什么,“明珠可是与县主关系很好?”
“嗯,算是吧,她问我要一副狐狸皮要了半年,咱们上次猎得的狐狸皮刚处理好,便想着给她送过去,省的她再念叨。”
卫明姝听到一声浅笑,转头问道:“你笑什么?”
“没怎么,只是没想到明珠与县主竟是手帕交。”
卫明姝摇了摇头,“手帕交倒算不上,只是志趣相投聊得来而已,不过我倒真有个手帕交。”
卫明姝又瞥了眼沈轩,见他不甚感兴趣,也没有再往下说。
其实若能摆个家宴,将朋友都聚在府里认识认识自是再好不过。
想到此,卫明姝低了低头,眼光有些黯淡,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她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四五个算得上是真心的朋友,这人自幼长在北境,在京城想来也没有多少朋友。
况且他们两个的朋友,当是聚不到一块
还是算了吧,摆宴也怪麻烦的。
两人走至饭厅坐下,卫明姝才想起来,“对了郎君,昨日我还有事情想同你说。”
昨日因着管家那件事,她心思极乱,又因为京城骚乱,沈轩近日亦是很忙,到最后她也没想着同沈轩说商队的事。
“什么事?”
“昨日我去问了认识的商队,咱们之前在西泽山遇到的那批商队果然有古怪。”
沈轩没有意外,只点头道:“嗯,我今日去了趟京兆府,也想清楚了一些事。那些人皆被划了脸,可见死在巷中的商队当另有身份,在联想那日西泽山动乱,死在巷中极有可能是利特商队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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