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
“为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道听途说,这种没有第一手消息而揣测君心是要不得的。我只跟你说四王八公都得到了好处,只不过大家闷声发大财都没有声张而已。东府那边既然有这笔银子,人家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风光大葬谁又能拦得住呢?”云芳没跟他说实话,刚结婚,以前不了解,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的。
当初殷祺回来后悄悄的跟云芳说,从太上皇到诸位王爷都伸手拿好处了,甚至有人当着皇帝的面,说‘皇位你坐,银子我们拿。都是父皇的儿子,你不能富有四海还不给我们兄弟一条活路,既然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不给你活路’。
为了拉所有宗室臣公下水,太上皇听从几个小儿子的话,把银子藏在了臣子家里,为的就是利益共沾风险平摊。这些人拿了银子,就是站在了新皇的对面,新皇容不得他们,他们也没法再去投靠新皇,太上皇以此绝了这些老臣们的“卖主求荣”。
只是贾瑭还是想不清楚:“话虽如此,但是他更应该知道畏惧才行,那金丝檀木的棺材板怎么说?还说那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用的,后来坏了事儿……”
“这个我只能说是贾珍昏了头了,薛家猪油糊了心,或者是以为事情过去了,千岁早就化作了枯骨,连一丝余威都没有了,就随便处理了那一副棺材板。我哥哥早些年在宫里做侍卫,见过义忠亲王,说是老千岁,人家当年也是壮年,当年铁网山上发生了什么,新皇是知道的,或许新皇和诸位王爷身边的亲近人也是知道的……宫里让禁言,关于老千岁的一些记录一概抹去,我大哥只跟我和二哥说过‘千岁忠义’,而且这个‘忠义’二字,还是当年一群老臣们争取来的,除了这俩个字,真的是没任何的记录了。”
这个问题讨论不下去了,贾瑭就问:“为什么要娶秦家的女孩?说白了,为什么要娶秦可卿呢?她既然没有什么隐秘的背景,为什么?”
“她十有**没有隐秘的背景,为什么会嫁到贾家,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她养父秦邦业是以前的工部营缮司郎中了。”
“哦?”
“营缮司郎中是不是肥差?”
肯定是,营缮司管着宫殿陵墓的修缮,工程款在手里过一遭,肯定要留下点油水的,当然是肥差。
“既然是肥差,为什么秦邦业那么穷呢?”
人口简单,经手的油水多,家里花不了多少钱,为什么没钱呢?钱去哪儿了?
钱去哪儿了?
秦邦业的日子过的十分清贫。云芳的爹殷庆当初在兵部也是个小官儿,兵部没工部和户部两处油水那么大。就这样还能时不时的往家里拿点银子补贴家用,养着一家八口人和几个下人。和秦家比,殷家的主要收入来源更多的是店铺,但是殷家花钱也多,当初把殷祺弄到宫里也是花了钱的,再给殷祺买马置办行头,后来把殷叡弄进国子监,光是这兄弟两的前程把铺子里的收益差不多都花出去了,家里的开销全是靠殷庆衙门的收入支撑。
所以秦邦业清贫的日子过的有点不正常。
看贾瑭还明白不过来,云芳提醒他:“你这个二叔一直在工部啊!”
“你的意思是说?”
“你想想,原著开篇,荣国府保举贾雨村为金陵主官,他贾政不过是一个五品郎中,怎么能保举一个人去金陵做主官?”
“那是因为贾家的势力还在。”
“贾家的势力盘踞在什么部门?”
“你的意思是工部?”
“这是我的猜测:我想着,当年宁国工和荣国公兄弟两个,关系自然不错,他们当年是不是分开发展权利的。如今王家把女儿嫁给了荣国府,王子腾又是武官,说白了,如果不是图荣国府在兵部的利益,如果真的要联姻,贾珍比贾琏更合适。
先不提贾珍人品怎么样,他是有爵位的人,而且是贾家的族长,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比贾琏强。除了人品,这个假设的婚姻有瑕疵的地方就是贾珍的原配没了,再娶就是填房,但是和利益相比,这有算的了什么?没这么操作,只能说王子腾不图谋宁国府的权利,因为他暂时用不上,或者是用处不大。宁国府的势力范围在工部。”
这自然不是云芳猜测的,在前几天,殷祺告诉妹妹,贾瑭成亲后就有差事,因为他的长处在于治水,所以皇帝有意让他去工部取代贾政,把工部贾家的势力掌握了。比起贾政和贾珍,皇帝更信任主动投诚的贾瑭,或者说在没选择的时候,只能选还算主动的贾瑭。
贾瑭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会,觉得云芳说的有道理。秦家和贾家,必定是在暗中有什么交易,贾家承诺照顾秦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扯亲家!
工部营缮司郎中……营缮司修的是宫殿陵寝……
他想了一会想不明白,觉得把这事儿先放在一边,毕竟能参考的条件不多,等以后来慢慢分析。就坐下去搂着云芳的肩膀:“辛苦你了,实在是这边一堆烂事儿千头万绪。我不常在家里,恐怕要你撑着了。咱们什么都不必插手,也不必管太多,荣国府是大船,船大难掉头。咱们需要弄一只小船预备着,将来荣国府这艘大船遇水将要沉下去的时候,咱们也不至于跟着一块淹死。”
第19章 谋划多 下
云芳窝在贾瑭怀里,“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想和这一群人有那么多的接触。说白了,天下也仅仅只有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咱们也只能抱团取暖。”
贾瑭小声的保证,“我会对你好的。”
中午还好,两个人吃了饭还休息了一会儿,可是到了下午,周妈妈就来通知云芳:“奶奶,该出门了,老太太那里冬日里摆饭早。”
这是要伺候太婆婆吃晚饭了!!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云芳站起来就走,贾瑭跟着送到门口:“辛苦你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等着你一块吃。”
“别等了,我可能在老太太哪儿吃上几口剩菜,你先吃吧。”
“就算你在那边吃了,我也要等到你回来再吃。”
“随你。”
云芳打定主意要看看贾瑭是不是嘴里保证的和他做的一模一样,这年头要论迹不论心。
到了荣庆堂,邢夫人在跟前伺候,王夫人,李纨,王熙凤都不见。
老太太看到云芳进来,就笑了:“这是喊你太太回去的吗?我就说不必守着我老婆子了。”
云芳就笑着回话:“老太太说哪里话,这不是我看着快摆饭了就找过来了,还等着看老太太平时吃什么呢?也跟着老太太学学怎么吃。要说起来吃的学问就大了,什么季节该吃什么都是有讲究的,老太太别藏着掖着不肯教我。”
一屋子都笑了起来,老太太对邢夫人说:“你这俩个儿媳妇都伶俐,是你的福气。”
邢夫人只是笑了笑,心想我儿媳妇的福气我是能享的,贾琏两口子的福气我可受不了。
老太太虽然是说笑,里面也有安慰敲打之意,原因是最近王熙凤追着王夫人,对邢夫人怠慢了,邢夫人不痛快,开始对王熙凤视而不见。可偏偏王熙凤也是一个要强的,既然这个婆婆不给好脸色,她也不上赶着巴结。
老太太一把年纪,追求的是家和万事兴。心里面也确实疼王熙凤,王熙凤终究是邢夫人的儿媳妇,将来分家了也是要跟着邢夫人过日子的。如今和她婆婆有了一些不痛快要及时化解了,要不然时间久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偏偏老太太左边劝了王熙凤,王熙凤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右边劝这个儿媳妇儿,这个儿媳妇儿又牛心左心。
只要话不明说,事就难办,老太太只能叹口气,对着云芳伸手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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