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瞬间眉毛竖起来了,老太太只说了一句:“今日别去了,刚没了,别冲撞了。”
跟王熙凤她们三个说:“你们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三个人赶快出去换衣服,云芳的衣服在东院,李纨就说:“你要是不嫌弃先穿我的,我的衣服都素净。”
“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走走走,我借嫂子的衣服钗环用一天。”
三个人坐车到了东院,东院已经开始起灵棚了。贾珍哭的跟泪人一样,伤心到不良于行的地步。
王熙凤只能说:“大哥哥保重,老太太听了伤心的起不来,太太她们照顾着,等会老太太睡下了她们就来。”
贾珍眼泪真的跟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我真是恨不得代她去了。”
这种事儿都是秘而不宣,他还要哭的这样悲痛,虽然不清楚死因,但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样宣扬出来。真是……李纨看不下去,拉了一把云芳,云芳就说:“我们去看看大嫂子。”
说完和李纨走了。
王熙凤叹口气,对贾珍身边的人说:“如今人没了,怎么说也是咱家的媳妇,请各房的爷们了吗?”
贾珍身边的人说:“请了。”
王熙凤就吩咐:“扶着大爷,让他歇着吧。”
说完就追李纨和云芳去了。
珍大奶奶直挺挺的躺着,身边有两个丫鬟在伺候,其中一个面目呆滞,一脸惊悸。
李纨和云芳对视一眼,云芳推了一把李纨:大嫂子,你们关系好,你去劝劝。
李纨只能坐过去:“大嫂子?”
珍大奶奶全没反应,云芳看看傍边一脸惊悸的丫鬟银蝶,很明显,东窗事发了!
李纨看看云芳,云芳叹口气。这时候说啥都是多余的。
王熙凤走到了门口,对着云芳招了招手,悄声说道:“咱们去看看蓉儿媳妇吧。”
云芳跟着她出去,出来珍大奶奶的院子进了贾蓉他们院子的后门,绕了一处房子就是贾蓉他们的主卧。
进去之后,里面有人给秦氏换洗,几个老婆子拦着她们:“奶奶们,等会再来吧,这会儿换衣服,不合适呢。”
王熙凤张嘴想骂,被云芳拉了一把。两个人退了出来,除了后面来到两个院子中间的路上。
云芳说:“自古寿终内寝不该是这个样子。”
王熙凤说:“是啊!”
人去世了,在离开的时候不会避讳亲友,换洗擦拭都是亲友动手。再想起来昨天还说病情有了起色,怎么一晚上就死了呢。不过老太太只认病死的说法。
女眷这边还没有太多的族人,而外面男人们已经陆续来了。
贾赦晃晃悠悠的走来,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他接过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睁着肿眼泡看着眼前。
贾珍已经哭的眼睛肿了,而且难受的路都走不了,拄着拐杖,靠在小厮身上。屋子里的一些人都在议论,能听到的都在说“真是太可惜了,年纪轻轻的”……这类的话。
贾赦单独坐在这里,身边也没其他人。他把茶杯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眯着眼睛眼看就要睡着了,这时候贾政来了。他从衙门回来后去换了一件衣服才来,坐在了贾赦身边。
贾赦转头看看他,贾政小声的说:“瑭儿今日跟着几位老大人进宫了,我听了下人的回话,告假回来的。”
贾赦点点头,他对贾瑭的脾气有几分了解,就算是这会儿没有跟着几位老大人进宫,八成也不回来。
贾珍还在哭,哭的难受死了,用手捶着桌子:“我恨不得替她死了啊……”
贾政看了忍不住皱眉,死的是儿媳妇又不是儿子,他怎么难受成这个样子?再说了,别人死儿子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但他绝对是死过儿子的,知道那股子难受劲儿。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成这个样子呀。
连路都走不了了……好奇怪!
他再看旁边,没看到贾蓉,问:“蓉儿呢?”
贾赦有气无力的说:“去城外跟敬大哥报丧去了。”
该他去吗?他媳妇没了,不是该留在家里吗?这时候无论是给媳妇安排后事还是决定是否寄存棺木都该他决定啊。这种事,让亲近的族人去告知一声也就够了。
他看看贾赦,又看看如今出来招待族人商量后事安排的贾珍,小声的说:“珍儿这是?”是不是悲伤太过了啊!
贾赦睁开肿眼泡看了看贾政。
不会这个假正经真的不知道吧!他都知道了好久了,贾政这个荣国府脸朝外的当家爷们不知道?
真的假的?
贾赦看了这个傻弟弟一眼,又闭上眼睛了。
贾政很不解,哥你这是什么啥意思?
“这……”你知道你说一句嘛,怎么感觉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有事儿瞒着我的样子。
贾赦不说,人都死了,说这个干嘛!
贾政就觉得,好像大家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这感觉很不好。
他看着眼前哭的很伤心的贾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要是难受,难受一会儿就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在哭?
贾珍这个时候在小厮的搀扶下起来,哭着跟在场的族人说:“阖族谁不知道我这儿媳比儿子强百倍,如今去了,我长房无人了。”
又不是你儿子死了,怎么是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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