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的目瞪口呆,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只得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种事也是头一次遇到。
“后来呢?”
“后来皇帝说这群人咆哮朝堂御前失仪,通通拉出去一人打了三十板子。凡是参与打架的人如今都被下了大狱,罪名就是藐视君威,明天上朝,朝堂上能空一半。
南北两方都没想到能打的这么严重,反正有些人想拦着不让查,也拦不住了。都把自己闹到大牢里面去了,如今进了大牢既不能跟外边串联,又不能四处布置联络,我看这一次皇帝又赢了一局。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今天那些人被拖下去之后,皇帝宣布了一件事,让桂哥儿他大舅以钦差的身份带人下江南了。”
贾琏赶快问:“查什么?”
这问题问的,自然是查吏治,查亏空。
江南肯定要杀的人头滚滚,当钦差这活不仅威风,而且还危险。
贾瑭因此内心就有些忧虑,想着要不要回去给云芳缓缓的提一下。
瞒是瞒不住的,殷祺这是出公差,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是也不能那么悲观。
贾瑭这里心事重重,贾琏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
姻亲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最起码的不会被随便扯下水。
贾琏松了一口气坐下跟贾瑭说:“王家被抄了。”
贾瑭也叹了一口气:“今天被抄的可不只是王家,修国公侯家的旁支近亲也被抄了一处,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修国府的侯孝康侯老爷。
他拉着我很亲热的说了半天祖上的交情,我也跟着打了半天的哈哈才被放回来。
今日朝堂上,南方派主要在北静王和南安王的麾下,四王八公中,宁荣二府咱们贾家也就我在,我是躲着不出头,打架时候也没往前凑,处处和他们拉开距离。但是其他人家,我看着似乎已经摆好了阵营,看来有人想要南方人拧成一股绳呢。
如今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人家说咱们四大家族如何如何,那不过是一个浑名罢了。可四王八公眼看就真的要遭殃了。”
说起来这个,贾琏立即说:“今天中午,北静王妃派人送了张帖子过来,说是明天想来给林妹妹庆寿,咱们都知道这是屁话,可见他们也不想看咱们安安稳稳地站在干岸上。这可怎么办?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老太太安慰他:“咱们想站在干岸上也很简单,咱们家两位老爷也不是那交友多的人,都在家里面安安稳稳呆着,下面那几个小的就更不会惹事儿。只要你们兄弟稳稳妥妥,咱们家这几位神通广大的太太奶奶老老实实,一切都好说。”
贾琏和贾瑭互相看几眼,都知道老太太家说的是谁。
老太太说了这个也不想再说其他的,直接让丫鬟摆饭。
隔壁的宁国府,晚上突然来了很多的客人。
一条长长的宁荣街,宁国府门前车马来往频繁,荣国府门前静悄悄的,天刚擦黑,大门已经关上了,门口只留下了两座石狮子和两盏昏暗的灯。
来宁国府的人,有一半经过荣国府门前。大家都看了看荣国府这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贾珍带着儿子贾蓉侄儿贾蔷在门口迎接。不少大人物到了堂上先坐着,围在一起说话。
四王八公,四王里面,只有南北两位异姓王还有权势,他们两家的代表分别是代表北静王府的冯紫英和代表南安王府的史鼎。
这时候理国府柳芳说:“荣府不来人吗?”
缮国公府的石光珠说:“老侯路上遇到了老贾的儿子,在工部当差的那个,一路上和老侯打哈哈,滑不溜手,这会还不来,看来是不想和咱们一起混了。”
冯紫英说:“他们家那位三爷我是见过的,听说从小就不爱和人交往,现如今就是与人交往,也是走得自己的私帐从来不动用公中的钱,听说一直是因为性子古怪了些,不讨长辈的欢心。倒是他们家的二爷一直以来迎来送往,为人慷慨机变。
今日王爷派人以王妃的名义送信到他们家,一来是为了给他们家客居的那位姑娘贺寿,二来也是想商量一下今日大家聚集的事儿,可是连门都没进,被他们家一个丫鬟打发出来了,自然也没有邀请他们。”
治国公府的马尚就说:“既然是没通知到,那就只能怨小贾。小贾接了信,怎么不跟老贾说一声?”
齐国公府的陈瑞文说:“应该是小贾将军想着咱们通知到了。罢了,不来就不来吧,不来咱们也能把事给办成了。”
一群人安静了下来,没一会他们口中的小贾,也就是贾珍,带着子侄陪着史鼎和镇国公府的牛继宗来了。
贾珍就说:“如今人齐了,咱们坐吧,先喝酒看看歌舞还是?”
陈瑞文说:“先端饭,大家先吃个半饱商量一下这件事儿,等商量好了再喝酒不迟。”
众人都同意,贾珍就请他们去了一处厢房,周围没什么人,静悄悄的屋子里面也只有几盏灯。灯光不甚明亮,饭菜接连不断地被端了上来,随后将门关起来,这里成了一个安静的所在。
牛继宗说:“如何?大家说说看,接下来怎么办?”
石光珠说:“还能怎么办?大家已经把钱花完了。老牛你们镇国府能拿出来多少银子?反正我们缮国府是没钱了,你们这些人家,这几年下来人口不多俸禄不少,还有些外财,我们缮国府接二连三地办大事儿,前些年婚丧嫁娶已经将家里面掏成了一个空壳,去年又给我们家的娘娘修园子。算下来,现在一个多余的子儿都没有。我是没法子了。”
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想要杀我只管来,我哪儿也不去,把门打开让抄家的进来,我们一家老老小小几百口人等着他杀呢。”
马尚说:“没到这一步呢。”
柳芳说:“这不好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轮到咱们头上了。这几天抄家抄得毫无根据,都是先抄家,再公布证据。咱们这些人家经历了这么多年,子孙又有那么多,谁知道哪个人干了什么事儿留下了把柄被人家抓住了,我这心里面儿一点儿都不安宁。总感觉抄家马上就要落到咱们头上了。”
侯孝康说:“已经落下来了,我们家的旁支都已经被抓走了。如今还没有查抄完毕,证据还没有公布,我这心里面更担心了。”
史鼎趁机就说:“想当初咱们祖宗哪个不是拼死效命,如今他们家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说出来之后,大家都看了他一眼,但是都没有接着说话。
现在说这话晚了,太宗皇帝当年翻脸可比这严重多了。这好歹是搂草打兔子,太宗皇帝当年就是要弄四王八公,那架势不是你死就是你死不痛快,没别的路给你们。
史鼎能出现在这里,原因大家是清楚的,南安王是想招揽八公,迫切的想要壮大势力。只不过这种迫切让大家心里面觉得反感罢了。
我们是现在逼不得已没法子,但是也没逼到上你们的贼船,这迫不及待让我们跟着造反的动作是不是太急迫了些?
这些人不再聊这个,有冯紫英和史鼎在,今天不是聊这些的好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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