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那位老侍郎是因为年纪大了要致仕回乡,并不是获罪,所以还要在那个位置上再待上几个月,一切按照吏部的规章办。”
贾琏说到这里看王夫人沉默不语就主动问:“侄儿昨日跟老太太还在说这事儿有些可惜,白白放弃了这样的好位置有些不甘心,京城里才有几个侍郎,多少人盯着呢,咱们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再想弄一个这样的缺就不容易了。老太太也知道,只说没合适的,就不必留着了,您这边儿有什么好人选没有,若是和咱们关系不错的到可以推荐人家。”
“我妇道人家整日在后院,怎么能认识别的合适的人家,再说咱们这些亲戚里面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就不能再找找?”
贾琏看对方绕来绕去就是不主动说,自己也不主动提。
反正是有时间,贾琏就和王夫人兜圈子:“太太,你想想,咱们家这些亲戚里面唯一有希望的是史家的两位表叔,可是这两位又一门心思的想外放到江南去做官,所以思来想去,咱们家怕是没合适的了。
我兄弟那边儿这几天因为孩子的事儿一直抽不出时间,要是能抽得出时间怕是要跟吏部那边儿打个招呼说是放弃了。想想咱们家也确实只有姑父一个人能胜任这样的位置,其他人都有点儿……”
说到这里就开始乱扯:“咱们老贾家又没有什么能拿到手的读书人,唯有敬大伯不管是年纪或是学问都是能胜任,只是他如今什么事儿都不管,在城外出家。其他的比如近枝的伯伯们,这些就差得远了,虽然老成持重道理都懂,但是毕竟是没个读书人的,咱们家也不能做出把一个白丁给抬举成大员的事……”
然后就开始愁眉苦脸,王夫人等了好一会儿,就没见他把话题往贾政身上扯。别拿眼神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金钏儿。
金钏儿立即说:“二爷,二爷难道是迷瞪了?咱们家正好有个合适的。”
贾琏心想总算是绕到点子上了。
就问:“谁?”
“咱们二老爷啊!”
贾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站起来很兴奋地搓了两下手,跟王夫人说:“对对对对,是侄儿魔症了,居然忘了叔叔。”
最后兴奋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然而突然变脸,转身坐到了王夫人下面:“太太,您别嫌侄儿说话难听,叔叔虽然年纪合适,然而却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你叔叔在官场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升迁一下?”
“侄儿不是这个意思,侄儿的意思是说叔叔并非是科举出身的。他们文官里面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科举出身,所以叔叔跃居高位怕是有人不服,二老爷那人您也是了解的,最是端方不过了,是远近称赞的君子,可是外面一旦开始议论纷纷质疑他是不是能坐上这个位置,他能做出履任的事吗?怕是要坚辞不受。闹的大了,他又不高兴,万一做出什么挂冠而去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咱们做两手准备,侄儿这些日子去外面多跑跑,看看哪里还有缺儿,找那些实惠不打眼的才行。”
王夫人一想,今日谈话多少达成了目的,就一脸慈爱的说:“琏儿,我就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自小你在我跟前长大,咱们娘两都亲近,你叔叔的事儿就托给你了。”
贾琏笑着说:“侄儿自当尽心竭力。”
第278章 事欢喜
珍大奶奶带着胡氏和云芳在厢房里面聊天。
因为什么话题都聊遍。说到了前几天在家里面听到的事儿。
珍大奶奶就跟云芳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整日人来人往,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一些,如今各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大家的日子都是在江河日下。牛家被太监去勒索了你知道吗?”
镇国府牛家?
云芳说:“那还是伯爵府呢,怎么会被太监给勒索了呢?”
公侯伯子男,爵位分五等,云芳之所以说伯爵府,是因为如今牛家当家人是第一代镇国公的孙子。虽然大家还称他们为镇国公府,但是家里面已经不是真正的公爵门第了。
珍大奶奶把手上的瓜子皮吹了一下:“看你说的,别说是伯爵府公爵府,就是王府,只要没权势肯定会被勒索。那些阉人不是我背地里说他们,没几个好东西。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这一群人最是知道冷暖的,若是谁家这个时候是热灶,权势熏天,他们肯定会巴巴地凑上去。如果谁家出了一些颓势,他们就要上门欺负人。我看着牛家快不行了……”
说到这里,珍大奶奶就压低了声音跟云芳说:“那一群没天良的你猜这个时候都在商量着干嘛?”
“哪一群呀?嫂子说话不明不白的。”
珍大奶奶就表现出一种你真笨的表情。立即解释说:“当然是咱们家那些世交故友,也就是四王八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这一群没良心的不说伸手拉人家一把。这个时候商量着想要趁火打劫。”
“真的假的?”
“是真的,听说牛家倒是有不少好东西。我听说当年攻打前朝都城的时候,就是镇国公先进来的,进来之后就派人守住皇宫,随后纵兵在城内劫掠那些大户和权贵,所以攒下了一批家当。
我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有人说什么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什么东西没见过。既然他们这么说,我想着纵兵劫掠这事儿有五成是真的。所以这群没天良的在我们家商量怎么分食牛家,如今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胡氏就在一边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珍大奶奶就在一边点点头,跟云芳说:”你瞧瞧现如今天下有多少人是真心对真心?都是人心隔肚皮,对面一块儿说话的时候觉得大家都是那么真诚,都不知道人家心里面当时是怎么想的。往日大家见面儿那是亲热了又亲热,恨不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如今背地里面却做出这样的勾当,真是让人寒心。“
云芳就跟着一起叹了一口气,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珍大奶奶就和胡氏告辞回去了。
这时候贾瑭睡了一觉醒来,然而睡得不太好,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出来,见到云芳在厢房里面带孩子就说:“怎么不去堂屋那边坐着?放心,我睡觉没那么浅,你们母子不在跟前我心里面总是不踏实。”
云芳看他眼下青黑脸色憔悴胡子拉碴的,就非常心疼,问:“睡了一个下午感觉怎么样?”
“还行,稍微缓解了一下。儿子怎么样了?”
“今天比昨天安静多了,没那么闹腾。你来看看,我摸着他身上的这些疹子已经扎手了,硬硬的。”
贾瑭先去洗了洗手,把手擦干净之后才小心地揭开襁褓,在小儿子身上摸了几把。
“确实疹子都已经变硬了,看上去会结痂了。咱们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云芳就和贾瑭商量:“要不然咱们派人跟我娘家还有老太太那边说一声。”
贾瑭想了想是应该说一声,就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安排,我让奶哥哥去岳父那里传个信儿,顺便问问那边儿侄儿侄女儿如今怎么样了?
至于老太太这边儿,你别着急,过一会儿二哥哥肯定过来,就算是不来,明天也会来的。”
说完之后对着周围摆了摆手,屋子里面正干活的这些丫环媳妇儿们便端着水出去了。
贾瑭掀开衣摆坐在了云芳旁边:“这几日,二哥哥上蹿下跳,而且频频找我来商量,说是要给二老爷找一个肥差。一开始他想把二老爷支到外边去,人一旦出去,所有的事情一了百了,一笔勾销。”
云芳听了忍不住眉头一跳,所谓一笔勾销,那自然是人死账消呀。
看不出来,贾琏居然不想让二老爷活着回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