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脾气自然是要听的,这可不是王夫人想要看到的,王夫人的目的是要多捞一些银子,捞了银子才好维持自己母子的生活。所以贾政既然不想捞荣国府又有老太太盯着,那么自然是要找个人出来替自己收钱,最好的人选就是薛家了。
就在她们姐妹两个低声说话的时候,外边金钏儿拍了拍门。
金钏儿进来后把门关上,就说:“太太,你让盯着门口,果然今日有人上门送礼被门子给轰出去了。盯着的人说,不是咱们认识的,人家是外地来跑官儿的。”
王夫人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
薛姨妈根本不用多嘱咐,看了看金钏,又看了看王夫人,便立即说:“你先别着急,我让我们家的管事儿去跟人家说说话。”
第280章 各盘算
如果她们姐妹两个在现代社会呆过,就知道有个词叫做白手套。虽然这姐妹两个不知道这个词儿,但是这种行为并不见得是罕见的。
所以王夫人就拉着薛姨妈的手十分动情地说:“如今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咱们兄弟姐妹也只有你我还在世,日后咱们也只能靠着你我了,其他人都靠不上。”
说着就开始抱怨二老爷平时是怎么敷衍自己的,又是怎么不管事儿的,家里面的这一些姨娘们又是如何犯上的,。薛姨妈听的很尴尬,她是真不想知道王夫人和贾政夫妻之间的恩恩怨怨,这里面肯定要牵扯到争风吃醋,她的身份听这些就很不妥,就安慰王夫人,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散了。
等到贾政的宴席办完之后,确实还剩了点儿钱。随后王熙凤就花在了长生的满月宴上。长生因为全身的疹子已经脱落,被太医们诊断之后,宣布痊愈了,所以能抱出来见人了。
虽然没留下疤痕,可是当初白白嫩嫩的小脸儿有着好几层下巴,几乎都看不见脖子,这个时候抱出来就能看得出来有了清晰的轮廓。见过的都夸这小子长得清秀可爱,然而瘦了两三斤的长生确实是受了大罪。老太太年纪大了,看见小重孙子瘦了这么多,见一次难受的掉了半天眼泪。
办理满月宴的当天,抱孩子出来给宾客们看看,老太太这边撑不住掉了眼泪,邢夫人就更忍不住了。婆媳两个差点在满月宴上大哭起来。还是王熙凤不停地劝,跟婆媳两个说:“这大喜日子宾朋们都看着呢。两位长辈哭成这样,人家还以为孩子怎么了呢。快别哭了,这是喜事儿呢,别让人家笑话老太太的眼眶浅,老泪说流就流。”
老太太这才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我是年老心软,看不得这些。不说了,不说了。让各位亲戚笑话了。”
屋子里面坐了一屋子的命妇,都纷纷表示理解。年纪大的还主动接过长生抱在怀里哄了哄,又安慰老太太说这孩子遭了这一遭大难,往后是遇难呈祥否极泰来,让老太太放心,别惦记太多。
因为这里宾朋满座,要见的人多,云芳就比较忙,过了一会儿云芳把孩子交给了婆婆带着。就想到旁边的厢房里坐着歇一歇,甘草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甘草拉了拉云芳的袖子,指了指一个年轻的命妇:“奶奶你瞧,看见那个来吗?头上顶着一个金牡丹的,就是她。”
甘草指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打扮的也是一副富贵模样,就跟在北静王妃身边。这个女人并非是王府的家眷,而是王府属官的家眷。
联姻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并非是两家结亲这么简单。江南的甄家在江南有着庞大的势力,自然也有不少属下。北静王妃北嫁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大船队里也有不少其他人家的女孩儿。以送嫁的名义来到京城,就是为了嫁给王府属官的。
甄家想要靠上北静王府的这棵大树,担心有一日王妃因为生育等诸多原因突然离世了了,没有势力辅佐甄家的血脉,就等于前期投资全部打了水漂,他们要为确保投资拿到盈利,也就是扶持甄家的外孙上位,所以他们要在王府属官的势力里发展王妃的势力,保证王妃的儿子顺利接掌王府。
王府想要掌握江南,把甄家当属下用,那么这点要求是必须答应的。不让人家吃下定心丸,人家是不会甘愿被驱驰的。
王府图的是甄家的现在,甄家图的是王府的将来,两家一拍即合,自然是成了姻亲。
云芳从嫂子那里拿到了消息,不知道到底是这些女人擅自动手,还是江南那边传了信要求她们动手。不过说起来这法子用的非常阴损,一看就知道是后宅女人的手段。自然是不能让儿子白白地受了罪,就等着什么时候一口咬回去呢。
然而今天是大喜日子,云芳也不想在儿子的满月宴上闹出其他事来,就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看目标人物,就又和其他人说笑去了。
这些女人们聚在一起能谈论的无非是一些珠宝或者孩子,然而无论是比较自己身上的穿戴,还是比较起每个人的丈夫儿子,总有人开心,也总有人生气。所以在这种欢乐的时刻,大家就尽量避免攀比。那么只剩下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可以聊了,那就是说媒!
荣国府里面一共有三个女孩是正经的小姐。
贾迎春已经有了人家,接着就轮到探春和惜春了。
北静王府的太妃和王妃坐在一起,太妃表现的特别亲近,拉着老太太的手就问:“家里面的三姑娘如今说亲了没有?”
南安太妃和王妃也听见了,她们见到老太太摇了摇头。南安王府的太妃就示意了一下儿媳妇儿。南安王府的王妃立即笑着说:“我倒是喜欢这位妹妹,不如我做个媒,给他介绍一位才貌仙郎,老夫人觉得呢?”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都笑了起来。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是满脸笑容,举着手摇了摇:“哎呀,我一把年纪了不当家不管事儿,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着就拉着旁边一位老夫人说:“如今咱们一大把年纪了,不操这些心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管。管了也说不清楚,反而被小辈们抱怨说是老糊涂了,一把年纪净胡扯。
前几天我那小重孙儿出痘,我说该禁煎炸,我孙媳妇儿就跟我说太医没这么吩咐,还是要听太医的。我说以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那孙子虽然吩咐人禁止煎炸,嫌弃我又开始讲老黄历了,说我又把多少年前的事拿出来讲,他都听了好几遍了,当时把我气得想拿了拐棍打他。”
一个老命妇也接话:“这些小孩子年轻的时候都狂的没边儿不听老人言。过年的时候我看我孙子不吃饺子,我就跟他说不吃饺子冻耳朵。这小子又说外边那些穷苦人家没饺子吃也没见冻下来耳朵,况且只有咱们北方吃饺子,南方人家是要吃汤圆的。
又说这饺子是医圣张仲景包出来救济穷人的,现如今倒成了传统了。后来就闹着不吃,我也生气,就是没法子。总不能掰开他的嘴硬塞下去吧。!”
没一会就成了这些老年人显摆儿子孙子的现场,南安王妃就显得很尴尬,只好对着旁边的人笑了笑。
王夫人开始留意起来。
南安王府看上去还不死心,王夫人不仅能左右宝玉的婚事,还能左右探春的婚事。探春的婚事是她手里最好用的一个筹码了。
王夫人不仅不嫌弃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反而还特别看重探春。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她找一户好人家才行。
闹了一日大家散去,好多人都觉得疲惫不堪,特别是云芳和贾瑭,前一段日子没有休息好,这一段日子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再加上桂哥儿又搬了回来,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和父母在一起,现在这孩子走到哪里都要黏着父母。
要照顾小的,又要照顾大的。再加上今日又见了那么多人,说了那么多话,所以云芳满面疲惫的先走了。
云芳走了之后,王熙凤找了几个会打算盘的娘子们过来,再把自己的小童儿彩明叫上,让这些人算一下这次花费了多少,又收了多少账。
王熙凤抱着儿子听着大花厅里面儿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听着小童儿一家一家地念着礼单,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人家没听过呀。
而且这些人家送来的礼物跟孩子满月没什么关系,都是一些简单粗暴的金银器皿。俗是俗了点儿,但是很值钱呀。
王熙凤听了一会儿,让他们大概算出来了多少钱财,便抱着孩子去找老太太。老太太今天也非常疲惫,王熙凤本来是想找老太太讨个主意,看老太太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说笑了几句哄着老太太早点儿休息,这又抱着儿子出来了。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到王夫人的陪房王华家的来了。
王熙凤就知道对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了。大家先是客气了几句,王熙凤就说:“你平时那么忙又要伺候太太,今儿怎么来我这里了?要是闲磕牙,我倒是愿意跟你多说几句,只是如今天快黑了,你有什么话早点儿说,别等会儿关门了你出不去,那才是要闹饥荒呢。”
王华家的不绕圈子了,就说:“太太刚才吩咐我让我来跟奶奶说一声,今日有几家来送礼,一并入了册的。让您找出来给她送去,她回头要给人家还礼。”
“呦?她还什么礼?这是送到咱们家来的自然是要入了公中,到时候咱们家还礼就够了。”
王华家说:“三奶奶不是一直说嘛,他们的事他们办。人家来送礼是冲着二老爷的面子,又不是冲着三爷的面子。所以这人情该落在二老爷那边儿,不用三爷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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