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如此,云芳不想矫枉过正,可是孩子还小,有些道理又没办法跟他讲。不吃就不吃吧,别为了一口吃的到时候真的沾染了寄生虫。
云芳这时候坐到榻边儿,抱着蠢蠢欲动想跳下来的长生,就和贾瑭说:“真的要给太子妃整理一个跑马场?”
“他想要就给她弄,又不是没地方,再说在家的时间也不长,等将来她进宫了咱们再重新盖成房子也是可以的。”
一说起这个云芳的情绪就开始低落了起来,蘑菇真的不算年纪大。
再加上有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了,这也是母女两个分别最久的一次。以前送到她外祖家的时候,顶多住上十天半个月,所以云芳就忍不住想念孩子。
“唉,她去了这几天我就想她了,往后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儿玩儿的很高兴,没心没肺的想不起咱们。”
桂哥儿就在一边说:“要是不想咱们您今天吃的鱼片从哪儿来的?别想那么多了,我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了。”
云芳所有的伤感被这小子的一句话给击得粉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桂哥儿的腮帮子上拧了一下。
就你小子有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说话:“三爷,奶奶,能进来吗?”
“进吧。”
门外进来的是黄晶,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裙,进来跪下磕头:“爷,奶奶,我是来谢赏的。”
“起来吧,桂哥儿,扶着起来。”
云芳让桂哥儿把黄金扶了起来。
想当年云芳刚嫁过来的时候,那时候黄金还在伺候老太太,便被拨到了云芳身边,如今算算年头不短了。
黄金也快成老姑娘了,云芳就说嫁了吧,不能让她一直伺候着,这几年黄晶手里面的事儿慢慢的被甘草取代。
如今她要嫁人,往后就是个管家媳妇,不能再屋里伺候了。云芳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夫妻两个在东院,将来分家走了,带着他们离开荣国府。
黄金起来陪着说了会儿话,云芳就说:“我知道外边儿很多人等着贺你呢,你出去跟他们说说话吧,天也晚了,不必再留着,今晚上就回去吧。”
黄晶谢了一声,走的时候说:“奶奶,我看着二等的丫头里有个叫棉桃的,能将来跟着奶奶走动,奶奶要是有空就多看看这个孩子。”
“知道了,辛苦你还想着给我找个妥当的人,你放心,往后我让甘草盯着点儿,我也瞧这些。”
黄晶退了出去。
云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年年的,咱们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想想都伤感。前几天太太还说呢,说我有大院子不住还窝在这里,不是傻来就是憨。”
贾瑭问:“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让咱们搬前面去?前面那才是真正的大院子大府邸,你我二人能做主。”这么说这话,她不是疯了吧,这话要是让老太太听见少不了劈头盖脸的骂她。
“你想什么呢?才不会让咱们一家几口搬出荣国府呢。太太的意思是说以前老爷和她住的那两院子让咱们搬进去。”
云芳才不乐意呢,到时候贾瑭住一个院子,自己住一个院子,好端端的这是要分居的架势!
贾瑭就觉得邢夫人是不是闹点儿幺蛾子让人不痛快,这还毕竟是亲娘,就跟云芳说:“往后她再说这话你就不用管,回头有空了我去陪着她说说话,顺便再给她找个活干。太太只要不干活儿,肯定有其他心思琢磨别的。”
一说起这个云芳想起一件事儿,赶快拉着贾瑭的手说:“今儿太太倒是跟我说了一件事儿,后来老太太也提了一句,都说园子里住着的邢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让咱们两个找妥当的人家。”
旁边的桂哥儿听了之后眼睛瞬间亮了,就跑到云芳和贾瑭中间给两个人出主意:“我以前听人家说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不如等回头等出来榜,咱们去抓个姑父回来。”
贾瑭额头上的太阳穴跳了两下,问他:“你听谁说的?”
“听先生说的,他说以前有榜下捉婿的习俗,难道不是吗?”
是有这个习俗,然而那是宋朝富商为了抬高社会地位,迫切的需要和读书人联姻,可是富商太多资源太少所以才饥不择食的用了榜下抢人的手段,对于那些中举的人来说,中举之日差不多也是洞房之日。
在云芳和贾瑭看来,这事儿当古人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简直是毁三观。
桂哥儿这个年纪正是需要给他灌输三观的时候,对于云芳和贾瑭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时期,孩子们的三观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蘑菇的这件事上,让云芳和贾瑭体会到了思想和社会的巨大差距。
所以这么困难的事云芳一般不插手,直接交给了贾瑭。贾瑭也知道这是个困难重重的任务,必须小心谨慎地对待。就站起来,牵着桂哥儿的手打算带他出去走走消消食,顺便父子两个在聊聊天。
贾瑭尽量以和缓的父子关系来对孩子进行教育,避免使用荣国府传统的教育方式:当老子的对儿子优化说,开头必须要骂一句“孽畜”。如果一旦不顺心,立即大棒抡下来,美其名曰棍棒之下出孝子。
在父子两个出去的时候,贾瑭就跟云芳说:“明天你跟太太和老太太说一句,就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还需要再看看,片刻之间不能做出决定,再等等吧。快了今年秋季,慢了今年冬季必有结果。”
说完之后就带着儿子出去了,留下云芳抱着长生在屋子里面教他说话。
次日云芳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大家一块儿吃吃喝喝笑笑,一天也就这样过去。
这个时候仙草进来,跟云芳说:“奶奶,楼嫂子来了,问您前面的府邸要推哪一处的院子,在东院等您呢。”
云芳就知道外边的生意八成是有了点变化,所以就站起来跟老太太说:“您先坐着,我回去听听他们怎么说,待会儿再来陪您聊天儿。”
老太太摇了摇头:“天太热,你留在你那儿吃点儿饭,睡个午觉,回头等下午凉快了再来咱们娘们儿们再说话,不必顶着太阳跑来跑去。”
云芳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仙草离开。路上跟着不少婆子媳妇,也没法说话,回到了东院云芳就问:“这是怎么了?”
“咱们最近一段日子不是盯着布匹生意吗?薛家要完蛋这事儿几乎是各方共识,但是现在人家又绝处逢生了,他们的亲家夏太太要往里面注资。”
云芳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从夏草的手里接了一杯茶,跟她们说:“我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给叫回来,原来是这事儿。当初咱们有过这样的预测,夏家手里面有钱,这钱也不能白白的放着。于情于理,夏太太都会想着把钱塞到薛家的铺子里。”
“夏家是有钱,但是也不傻,提出要看账本,薛家的那一堆烂帐根本瞒不过夏太太的眼睛。但是薛家弄来了一堆账本,夏太太肯定查不出端倪。”
云芳听了之后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会儿问仙草:“咱们如今在眼观大局,观察着整个布匹行业的生意。这一点儿事儿不叫事儿,薛家的铺子无论能不能留存下来能不能绝处逢生或是东山再起,于咱们而言并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
正常的商业来往不会让你把我叫回来,想来那账本儿应该是属于剩下这三家皇商中的一家吧。
四家做布匹生意的皇商,眼看一头病虎要倒下去了,当初整个行业里约定俗成,说是其他三家不能出手,让剩下的人自己较量,胜者当选。这三家也是答应了的,现在有一家出尔反尔,或者是明着答应暗着想要两块招牌,做两份生意,賺双份银子……”
人家能不能赚双份银子云芳不在意,就是两家皇商合并在一起就目前而言并不能占据整个布匹生意的半壁江山,垄断经营就眼下而讲五十年之内是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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