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计策,对于司徒锦来说还颇为稚嫩些,但能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作为便宜爹,司徒锦还是十分满意的,帮忙扫尾,成功的挑起贾氏纨绔子弟的愤懑之情,另又通过士林,成功的点燃贾家自诩读书人天之骄子的怒火。
一群人习惯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早已理所应当的认为荣宁权势应为他所用,这个时候来两个京中嫡脉子弟便是踩着了底线。更何况,把他们全部都重打三十大板投进了牢狱之中。
待被狠狠关了五六日,贾家各房上下打点,把人放出来后,各家后院便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日子。身为纨绔,除非被有心养废,一般都是得宠与后院。
“娘,你就跟爹说说嘛~~当初那个小贱人都可以分家,让滚的远远的,现在,不分家就不能分宗吗?!”
“爹,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儿被打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命根啊!!”
“祖父,我们都是男子汉,堂堂正正的,凭什么都说我们是靠着荣宁二府,就不能有自己的骨气吗?别人为了权势连宗,我们厌恶权势,跟荣宁划清界限,都好了,这样三哥在读书人里名声就好听多了!”
“……”
诸如此类的对话时不时的被提及,很快一出闹剧就这般上演。
金陵八房为自证清白之名,要与京城贾家划开界限,分宗!!
上至金陵官员下至贩夫走卒,听到这消息,全部都哗然了。分宗,不说官僚世家,就是平常家族,也没人会罔顾世俗礼法,除非家族之中双方有弑父杀母不共戴天之仇恨,否则谁会失心疯了分宗,家丑不可外扬!
贾家八房也不愿意啊,但谁叫子孙闹着,后院失火,一时不察,闹得金陵满城风雨,骑虎难下。
贾六老太爷颤颤巍巍的坐在右手边,左边贾蓉胆颤心惊的坐着,傻愣的看着左手边第一位的“贾赦”不断的喝茶,让自己平静下来。按着宗法,他是族长之子,贾家正紧的嫡长一脉,这么坐错不了,但不怎么的,就忍不住的胆寒,总有一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司徒锦看着快哭了的贾蓉,无奈的摇摇头,这贾家具是纨绔,但却都有一副好皮囊,贾珍看起来还有点武将的魁梧,但是贾蓉就是个俊俏少年,还有贾蔷,比贾蓉生得还风流俊俏,至于贾琏也是一双凤眼便顾盼生辉,贾琏其父……
司徒锦摸摸光滑的下巴,重重的叹口气。
贾赦这养尊处优,一辈子没拿过比玉佩还重的好吃懒做性子,他日夜苦练,但依旧改不了身上一副白斩鸡的模样。
让他顶着这副皮囊,难怪会“自恋”自己那一身肌肉。
默默的给自己找个理由,司徒锦才尽量忽略心中的那一点不自然的心虚,然后喝口茶,看着面前陈词激昂的一番演说。
他看了那么多年朝廷大戏,如今换汤不换药的看看家庭伦理剧,也是件磨练耐心的事情。
此刻正说话的是贾六老太爷的孙子,辈分跟贾赦一般,身上还穿着八品的补服,大小是个官。
贾敛说了洋洋洒洒的一大段,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贾赦”,作为官员,他自然不希望分宗。背靠大树好乘凉,因他是金陵贾氏一族族长嫡脉,官场上谁也没给他脸色看过,荣宁两府派来照看老宅的奴才也只有孝敬他的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他岂能离开这荣宁国府大叔。
但是,分宗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也不可能舔着脸求他,就只能希冀贾赦昏聩,是个好忽悠的主儿。这边想着,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又偷偷打量了一眼贾赦,心里与那影影绰绰的流言相对证起来,只觉得计上心头,略微得意的开口,没了先前的惶然,“贾家的列祖列宗牌位都在,当着老祖宗们的面,我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此事不过是孩子无知倒是闹得谣言四起,被人抓住了把柄,想要攻讦贾家,恩侯兄,要知道若是家族有污,可是对仕途不利啊,我们深受荣宁辐照,又岂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哦,是吗?”司徒锦似乎饶有兴致状的放下茶盏,询问道。
“这是自然,先前两位侄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丑闹的天下皆知晓,荣宁两府老祖宗们积攒下来素来慈善的名声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添上了一丝心狠手辣的名头!况且,世子大人又是威风凛凛的同室操戈,这几日有多少人饭后茶闲便在嚼舌根,要知道贾家的尊严不可侵犯,贾氏一族的荣耀岂可诋毁?!这些好名声,都是老祖宗们一点一滴踏着血汗赚来的!”说道最后,面色也泛红,贾敛抑扬顿挫高声咏道。
贾琏面色带怒。他如今就是最讨厌这种颠倒黑白是非不辨却有一张巧若金莲嘴巴的读书人,让他想到那个二叔!
司徒锦伸出扇子,拦下怒发冲冠的贾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幽幽的开口,“敛兄这般说来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摆出扼腕叹息的模样,司徒锦从怀中取出王夫人勾结尤氏卖祭田的文书,语调就陡然一变,带了一丝的伤感,“但是,我荣宁二府之中竟然出现了如此败坏家族的毒妇!”狠狠的将文书摔在地上,司徒锦大步上前忧伤的看着贾源等人的牌位,“我身为荣国府当家继承人,无言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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