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一路乘船而下金陵,贾赦凝眉蹙思了许久,还是窥伺不出司徒锦所欲为何。不过,既然想不出,他赦大爷也不是勤快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就不再废脑子,而是开始琢磨着秦淮八艳。
“父亲,艾先生。”贾琏收到消息,带着仆从在码头迎接。
经过一段时间的洗礼,贾琏相比初次相见,已经褪了不少纨绔子弟的风流气质,整个人都显得稳重了不少。司徒锦一眼扫过去,满意的点点头。
这么多儿子里,终于有一个认真听话的了。
贾赦脚步一滞,看着明显大变样的贾琏,有一瞬间略微有些适应不过来。他先前与贾琏不过是面上的父子情,这由于多种因素造成。当时张氏走的急,贾琏尚不过三岁,被包养在贾史氏身边抚养。等他发觉端倪,这个儿子已经跟他不亲了。不亲了,刚察觉的时候,也自我反省过,但一亲近,贾琏不喜欢他是一回事,另外他总会时不时的病上一回。久而久之,他也就断了这年头,想着总归是亲手养大了,没了他这个父亲,贾琏在后院之中总会顺顺当当的活下来。
说他无德无能,不配为人父也罢,他就一日日的看着贾琏有着丝小聪明管着贾府外务。
可看着贾琏眼底露出的孺慕之情,还会有一丝的嫉妒。
这么一想,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贾赦不禁又是自嘲一笑,轻轻转头看向别处,不去看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回宫了,左手一个大胖孙子,右手一个贴心小棉袄,然后拿绳子串起一排的皇子。
丝毫不知自己被亲爹给惦记上了,回到了祖宅之后,贾琏弯腰请着司徒锦,端茶递水一阵忙乎过后,又是面色带笑,将在金陵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一道来。
“父亲,我按着您的吩咐行事,贾家在金陵的名声已经有所挽回,我和蓉儿在整顿家业的同时,也在家中温书并且寻好了县城中颇有名气的私塾,准备就读。”
司徒锦闻言,眉头一挑,带着笑意,“不错!”
“多谢父亲谬赞,不过……”贾琏面色带了一丝的踌躇,嘴唇张张合合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下定决心,握拳,道:“父亲,孩儿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您看……”一双细长的凤眼紧紧看着好像是他爹“姘头”的艾风五爷。
见这样明晃晃的防备眼神,贾赦气噎的同时眼神忽然有一丝的凄苦,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反省不过一瞬,贾赦冲着贾琏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然后头一转,视线果断看向屋顶,对其话外之音充耳不闻。
司徒锦见父子两互动,不动声色,只轻轻一笑,“无碍,没有什么外人在,你但说无妨。”
贾琏听了这话,面色一僵,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一握,垂眼,想了半晌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还有章十一大叔的暗中提示。贾琏组织好话语,开口,慢慢说道:“一个月前,蓉儿上街的时候偶然出手相救了一位大娘,交谈见发现这位甄大娘是听到自己被拐的女儿出现在金陵的消息前来寻找。我们一时出于同情,派人追查之后发觉薛家的身影,一想起薛家夫人与王氏勾结买卖祭田,便深入调查,发现薛蟠为了香菱曾经打死一人。”边说,贾琏偷偷的看了他爹一眼。
贾赦冷哼一声,开口,“不过区区一商贾,出事了,爷给你做主!”边说,边挺直了腰板。皇帝的身份还挺好用的,他之前就私下给儿子谋划了个世子爷身份。
见贾赦关心别别扭扭的模样,司徒锦心中好笑,他们两论起父亲身份,都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端起茶盏,抿一口,带着鼓励的眼神看了一眼贾琏,“接着说!”
“是。”贾琏松口气,忙不迭娓娓叙来。
虽然发生在去年,但两家争买香菱,各不相让,以致殴伤人命,在金陵坊间也是轰动的新闻,众人茶闲饭后也是谈资。因此在他们查访的时候,虽然这两家争婢消息已经成为昨日黄花,但依旧有不少人记得。
苦主冯渊不过小乡宦之子,又父母俱亡,无兄弟,无亲无故还能让众人记得一点便是这冯渊原本酷爱南风,不好女色,但遇见香菱,便立誓不接近男人。
当时听完消息后,贾蓉好奇之下便嘟囔了一句:”不是说再也不娶第二个了,怎么还是买来作妾?”
贾琏嘴角一抽,发觉跟他诉说的小倌儿面色有异,忙递上一张百两银票。
原本带着一丝不喜的小倌便立即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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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司徒锦唰得一下子展开扇面给自己降火气,语调中透着一股怒火,“你们打探消息打探到南风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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