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这天下要换一个更合适的主人,注入新的活力。
回想起九死一生的厮杀,司徒锦如是想到,回去就退位,让老二折腾去。
被寄予厚望的老二揉揉额角凸起的青筋,“原定的行程不变,父皇需要南巡安定民心,至于他……”拉长了语调,司徒咏眸光划过一道狠戾的目光,吓得心腹影卫上前弱弱开口建议道:“殿下,如今局面对您有利,您可千万不要……”边说边抬手往脖子轻轻比划。
“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我们拖延上半天,一切都将会是天意。”
几乎直白的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却让人发寒,似乎连流动的气流都被凝固住。
司徒咏:“…………”
静默了许久许久,司徒咏按捺住自己想真得想杀人的冲动。他看起来很想弑父杀君吗?!
将手中收到司徒锦消息的密信愤怒的揉成一团,司徒咏愤愤咬牙着,睥睨了一眼建议之人,直接了当道:“这天下本就是孤王的,孤若成王败寇,则输得心服口服,若是宵小手段,则不屑为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只有丑人才作怪!”
“那殿下您……”未尽之意是什么啊?
司徒锦面对心腹臣子好奇的目光,身子动也不动任凭人打量,眯着眼睛,嘴角慢慢,慢慢地弯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天下大同。”
在屋内的所有人不禁晃了晃身形。
“传令下去,让老大护着父皇南下慰问军民。”
----
待贾赦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他已经身着龙袍,坐上龙船,顺江南下。望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侍卫,贾赦眼神暗了暗,回想起大军拔营前司徒咏冷冰冰的话语,“你若踏错半分,贾琏还有贾蓉这两个人质孤便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心口突突的跳,贾赦咬了咬牙,硬是扯出威严,在人前摆出帝王架子,可是人后,却无法在强颜欢笑一分,了无生机的瘫在软榻上,看的司徒熠眼皮一跳。
理智上接受了父皇变芯的事实,但情感上……他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啪醒自己。后宫三十六院七十二妃,父皇历经无数风浪,竟然会栽在此人身上,给他感觉就像……猪拱白菜。
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一颤,司徒熠干脆利落的转身,去船甲上吹吹风,冷静冷静。
见人离开,贾赦原本耷拉的眼皮睁开,眼眸中露出一丝的精光,继续锲而不舍的咬牙滴血。
他没有司徒锦那混蛋那么厉害,说让人换就换,可是只要有目标,他定也能找到方法。
专心致志进行“自残”的贾赦并未意识到原先对他看守严苛防“滴血”的宫侍如今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熠梳理完心境,调整完呼吸,依靠着栏杆,遥遥瞥了一眼贾赦,脑海闪过某人无厘头的要求,心中恍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但是为了自己的母妃,却也不得不答应,大逆不道一回。努力的露出紧张害怕惶恐的情绪,脚步克制着左右脚并排走,跌跌撞撞的朝屋内冲了过去,望着贾赦一脸担忧的脸庞,咬了咬牙,声音带着颤音,开口道:“父皇,刚才两淮运使来报,已经找到荣恭候的尸身。”
恍铛一声,贾赦心狂跳一下忽而僵停了一刹,整张脸唰白,身子不稳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司徒熠目光一转,不忍相看。
“荣恭候?”贾赦牙齿上下打颤着,“在哪?”
眼眸一闪,司徒熠垂眸,哀叹一声,“自是停棺贾家。”
“我……”
“父皇,请您担负起身上的责任,万里江山容不得义气用事。”司徒熠冷冰冰的开口,斜睨着贾赦,眼眸冰冷一片还透着微红,不善的说道:“他因什么而走,你心里清楚。”
感觉像是有人拿火把燃烧着脸庞,火辣辣的疼,贾赦面色青白交加,胸间涌出酸酸涨涨的感觉,脑海浮现出种种,低低道:“我清楚。”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
司徒熠只觉眼前的贾赦甚为陌生,因为他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抬起下巴,睥睨着他,眼眸写满了淡然,吓得他心中咯噔一下。接下来,事情完全没有按着预料之中发展,贾赦竟然真像一个皇帝理政。
整整一个月,会见官员,谈吐得宜,接见百姓,慈爱有方,实地考察,不畏艰苦,调查盐政,雷厉风行……
完完全全跌破了他们两个大逆不道儿子的眼球。
被人用诡异眼神看着的贾赦无视打量的目光,用尽平生所学心血想要塑造完美的帝王。他要他的泰宁帝青史留名,没有任何一丝污名。盐政,错的不是他,凭什么要让皇帝担责任。明明是仗着自己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心野了,想要另起炉灶,一帮蠢蠹!
他不会要这些人的命,因为这些人给皇帝舔脚的资格都不够,哪有给九五之尊陪葬的荣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