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回过头,道:“之前没有告诉你,约翰·普利很有可能是桐垣杀的。”
“她?”西泽尔惊诧,但随即想起艾略特·莱茵曾说过,桐垣在回到穆赫兰家之前,在霍姆勒的荒原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并手刃了自己的仇人。西泽尔熟知雾海的一切规则,从那里走出来的人心底的是非观和道德观总与联邦整体的社会环境相去甚远,可是西泽尔依旧不能将沈昼口中的杀人犯和十几年来毫无反常的妹妹联系在一起。
“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人,”沈昼说,“究竟是失手,还是和我们刚才说的那件事有关……”
西泽尔沉默不语。
如果这件事里真的有桐垣的影子,那么她的立场究竟是怎样的呢?
没一会穆赫兰夫人就回来了。
“你们俩都找我?”她讶然道,“什么事啊。”
西泽尔说明了沈昼的来意,穆赫兰夫人细致的眉缓慢地蹙起,道:“当时……宴会中途,家里的安全警报忽然响了,安保系统显示疑似有人闯入了书房,因为当时你伯父也在首都星,我担心书房里放了什么涉密资料,就匆匆忙忙赶回了家里。我在的时候,宴会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沈昼忽而问:“那您回家之后,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叫来的维修工程师也没有搞明白,”穆赫兰夫人语气疑惑,“最后只能归结于是系统故障,那次之后我就把家里的安保系统都换掉了。”
“只是个误会?”
“对,只是个误会。”
沈昼陷入了沉思,穆赫兰夫人又回忆了一会,道:“后来刺杀发生之后,我赶到医院里接艾黎卡,其他人都醒了,她昏迷的时间最久,我担心坏了。”
“也就是说,”沈昼立刻接上她的话,“所有在场的宾客都有不同程度的昏迷?”
穆赫兰夫人点了点头。
沈昼又问:“桐垣小姐当时有做身体检查吗?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
“当然有啊,”穆赫兰夫人笑道,“我恨不得让她从头到脚都就检查一遍,不过我记得她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之所以会昏迷很久……医生说是平时劳累过度,加上骤然受到了惊吓导致的。”
“这样吗……”
沈昼离开元帅府的时候西泽尔去送他,边走边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问?”
“你觉得什么会导致一个宴会厅出现群体性昏迷?”沈昼反问。
西泽尔挑眉:“药物?”
“王成翰在君赫酒店夜宴之前,接手过一批709号镇定剂。”沈昼看了西泽尔一眼,目光淡淡,“我不知道林有没有给你看过这种镇定剂的性状检测报告,但是它比医用镇定剂还要高出002个比值,只有实验和特殊手术会使用,并且要严格控制剂量,因为它是有成瘾性的,使用它后最显著的两个效果就是丧失情绪和短暂昏迷。”
“你疑心当时王成翰经手那批镇定剂被用来迷晕宴会上宾客?”西泽尔沉声道。
“也许还有别的用途,不然他们是怎么把装有机甲的卡车大摇大摆地开进酒店的……”沈昼嘀咕,“可是医生为什么没有在桐垣的血液里检测到镇定剂的成分?”
“兴许是我母亲记错了。”
“存在这种可能性。”
西泽尔道:“要不我去找艾黎卡要一下她当时的检测报告?”
“不,”沈昼断然否认了他这种做法,却没有说理由,“凶手迷晕现场的宾客肯定是为了掩饰什么,他们的目标是杜宾德总统,那么杜宾德总统身边的人一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他的夫人和侄女,还有保镖?”
“杜宾德夫人……”
沈昼倏而问:“怎样才能见她一面?”
……
“杜宾德夫人?”穆赫兰元帅闻言沉思,“要见她应该不难,但是你们要问的问题势必会引起她的怀疑,沈昼,你做好准备将杜宾德先生死去的真相告诉他的亲属了吗?”
“总是要说的。”沈昼道。
“我可以帮你联系试试。”
穆赫兰元帅说完断掉了通讯。此时他正等在白兰府邸的会客室,十分钟后,白兰教授走了进来。
“奥布林格?”白兰教授很是惊讶地问候,“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穆赫兰元帅盯着他看了一秒钟,道:“我想给杰奎琳申请宣告死亡。”
白兰教授愣了一瞬。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几十年都过去了……”
“就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穆赫兰元帅语气平和,“我也该接受现实了。”
白兰教授没有接话,穆赫兰元帅忽而道:“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
“杰奎琳的生日。”
“是吗?”白兰教授恍然,“我已经记不清了。”
穆赫兰元帅沉沉地“嗯”了一声,道:“我想,还是亲自来告诉您这件事比较好,毕竟她是您的学生。”
他离开白兰府邸时暮色渐临,黑色的轿车轮廓逐渐模糊在夜中,像一阵漆黑沉沉的冷风。他对副官道:“去陆军分部。”
连接往北斗星的加密通讯频道已近沉寂许久,今天却再次启用,穆赫兰元帅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等待着。
“你怎么这个时间通讯?”暮少远元帅穿着常服,看样子已经下班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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