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为爱情结婚,那才儿戏吧。”楚弗唯转过头来,悠然道,“您可是律师,最懂这个了。”
这个“您”字瞬间牵动王露的回忆。
她想起跟楚弗唯的相识,是在q大的校园座谈上。阳光,绿叶,沙沙的翻书声,端坐在前排的女生,津津有味地倾听案子细节。
分享结束后,台下的女学生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您好,王律,我觉得您讲得很好,可以加您微信么?”
王露愣了一下,当即取过手机:“可以。”
她们就这样认识了。
这不是王露第一次遇见此事,跟校园座谈的师生交换微信,但她对楚弗唯的印象极深,原因是对方举重若轻的神奇气质。
象牙塔的学生跟社会人士打交道时,总不自觉流露羞赧及畏怯,下意识地放低自己,尤其面对权威学者,像颗生涩又可爱的青苹果。
但楚弗唯很自然,从来没有慌乱过。
事实也确实如此,万星集团的继承人,能有什么害怕的?
她生来就是金苹果。
王露见楚弗唯吊儿郎当地坐着,冷不丁道:“你以前那个小男朋友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楚弗唯在q大时,身边总有另一人。
楚弗唯原本软塌塌地靠着椅子,听到此话却一顿,很快就坐直起来。
她用手撑着头,埋怨道:“王律师,为什么要打听我的感情状况?我们好长时间不见,应该多聊事业,聊男人多晦气。”
“不好意思,我是打离婚诉讼的,确认你的感情,也算我的事业。”王露追问,“你们什么时候分的?原因是什么?他出轨?”
“没有,哪儿那么多狗血。”楚弗唯摆手,“和平分手。”
“理由呢?”
“不知道。”
王露怔然。
这答案简直出人意料。
“我真的不知道,就突然有一天,觉得该这样做,所以我们分了。”楚弗唯瞧她将信将疑,平静地解释,“没有争吵,没有矛盾,单纯是我想通了一件事。”
王露好奇道:“什么事?”
楚弗唯静默数秒,重新仰倒在椅背上,身躯放松下来。她的目光飘向天花板,漫无目的地放空,莫名开始出神。
“婚姻就是一场赌局,只是披了爱情的皮。赌运好的人一帆风顺,凑巧婚姻和爱情是一回事儿,就越发信它是必需品,鼓吹其他人加入,说只要擦亮眼,肯定没问题。”
“赌运差的人没准要摔几次跤,有人摔醒了,果断地退局,有人不信邪,只当自己命苦,所以才赌不赢。”
她垂眸,轻巧道:“殊不知,沾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就是她上段恋爱的全部体悟,相爱时不是没有幸福,但甜蜜糖浆之下,总暗藏什么危险,在无声地吞噬自己。
利益带来的危机是可预测的,爱情带来的危机是不可预测的。
王露闻言,觉得喉咙处堵堵的,一时间感慨万千。最后,她只挤出一句话:“但你现在也结婚了。”
“因为我也不是好东西啊。”楚弗唯笑道,“只要筹码足够大,谁都有胆做赌徒。”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未来真要打官司,我的工作也会顺利得多。”
王露低头看手表,提议道:“好久不见,要聚聚么?拿下一个大单子,我请金主吃顿饭,还能稍微喝点酒。”
“好啊。”楚弗唯颔首,“那去金主家的餐厅吧,这钱不要让外面人赚。”
“真会做生意,万星在这儿都有产业?”
“赚钱嘛,不寒碜。”
两人平时工作都忙,难得有时间叙旧,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她们思及巴厘岛上没准有宾客逗留,最终选择线上订购餐食,在酒店房间里惬意地享受,保障隐私又有体验感。
夜色浓郁,酒店露天泳池的灯光亮起,如同动人心魄的蓝宝石。
微风习习,层层涟漪,别墅藏在林叶间,露出暖黄的窗户。门窗由特殊材料制造,外人无法窥探屋内情景,屋内人却能将美景一览无遗。
“说起来都好笑。”王露头发微湿,手里举着酒杯,倚在窗边赏景,打趣道,“你才刚刚结了婚,晚上却跟我过夜,不该稍微装装样子?”
即便双方是合约婚姻,也应该客气两句,好歹是合作关系。
“我的工作暂时结束,他估计都坐上飞机了。”楚弗唯同样换上睡衣,摇晃着杯中的酒液,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她懒洋洋地盘坐在沙发上,随手刷了刷手机,撇嘴道:“恒远后天要召开股东大会,他拿到了股权,肯定要去嘚瑟。”
楚弗唯十分了解韩致远性子,此人冷漠又高效,势必会杀回集团、压制韩旻熊,哪有什么良辰美景的念头,恐怕近期只为权力沸腾。
但她觉得合理,换她也是如此,琐事得为正事让路。
王露疑道:“你们彼此都不见面,长辈那边不会说么?”
“如果有家庭聚会,我俩会提前沟通,再说两家算熟了。”楚弗唯大大咧咧道,“好歹从小一起读书。”
“确实,不然何董和韩董也不会信服。”
没过多久,女子睡衣派对气氛愉快,楚弗唯和王露抛开繁重的工作,随心所欲,畅所欲言。她们聊到口干舌燥、嗓子微疼,脸庞逐渐发烫,都涌生起酣意,不禁爬起来喝水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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