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自家胖儿子的眼神, 胤礽的耳根子变得更红了,一时之间竟然也顾不上思考,自己儿子才一岁,怎么就能说出这种牵涉到男女之间的事情。
站在胤礽身旁的太子妃见状,忙强憋着笑意将话题给岔开, 低下头对着儿子温声解释道:
“金团啊,等你今日庆贺完你的周岁生辰, 你就是虚岁两岁的小孩了。”
“一般情况下,皇子、皇孙们都是虚岁三岁就启蒙了,可你汗玛法觉得你天资聪颖,不能被耽误了,因此决定让你与你阿玛一样, 过完周岁就提前启蒙,你启蒙了就不能住在后殿了,需要跟着你阿玛住在前殿里,白天你还是可以让宫人抱着你来后殿找额娘,但晚上睡觉得乖乖去前殿。”
【嗬, 宿主原来闹了半天, 你的摇篮小床只是从你额娘屋子里搬到你阿玛的寝宫了啊。】
飘在弘晞脑袋上的系统小人儿虚影对着弘晞啧啧感叹道。
小奶娃听到太子妃这话,也忙松了口气, 幸好他这个“家”搬得的确不算远,而且他跟着他阿玛住在前殿里, 还有机会看到不少外人、更方便听闻外面的朝事,对比起来是要比在后殿里睁眼宫女、闭眼嬷嬷的日子过得有趣些。
极快在心中做完权衡,弘晞立刻点着圆脑袋,笑嘻嘻地奶声奶气道:
“好,好!金,团,与,阿玛,一,起,睡,睡。”
“不愧是孤的好儿子啊,就是和孤亲。”
看到好大儿脸上露出来的开朗笑容,心里高兴的太子爷忙用额头与自己好大儿的光滑圆脸蛋贴了贴。
太子妃则不由哭笑不得的用右手指尖轻点着儿子的脑门,佯装怒意地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和额娘住了,倒一点也没有舍不得啊。”
原本夫妻俩以为让小奶娃挪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呢。
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奶娃们基本上都离不开亲娘,夫妻俩幻想中小奶娃知道自己不能与太子妃一起睡了,肯定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用两条短胳膊抱着太子妃的脖子,哇哇大哭,表示不舍。
谁成想到小奶娃别说露出半分难过了,没心没肺的乐呵模样仿佛自己是去玩儿般,若是他能走路稳当些了,保不准还会自己抱着他的小枕头迫不及待、乐颠颠地往前殿跑呢。
看到自己额娘眼底中深藏着对他的不舍,弘晞立刻用两只小胖手抱着太子妃点他脑门的右手腕,瑞凤眼亮晶晶的笑眯眯讨好奶声道:
“额,娘,不,气,气。”
“金,团,以,后,每,日,午,觉,陪,额,娘,睡。”
“晚,觉,陪,阿,玛,睡,睡。”
“那若是你汗玛法闲来无事喊你去乾清宫里睡龙床了,你不成三陪啦?”
瞧见自己儿子乖巧贴心的模样,太子妃心中熨帖的同时,对儿子更加不舍了,但皇子、皇孙启蒙就不能与自己额娘住了,免得长于妇人之手,性子学得软弱、眼界也局限于内宅之间变得小家子气,这不仅是宫里的规矩,也是对皇子龙孙们更好的教育。
瓜尔佳氏还是努力高兴起来,杏眼弯弯地捏着儿子满是肉窝窝的小手笑道。
被他阿玛抱在怀里的弘晞听到他额娘这精炼的“三陪”总结,则不由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额娘啊,三陪这词可不兴乱说啊。
站在不远处的钱嬷嬷瞧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相处模式,心中为太子妃感到喜悦,瞥见桌面上自鸣钟的时辰已经不早了,就笑着走过来,冲着两大一小俯身道:
“殿下,娘娘,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应该去乾清宫了,若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夫妻俩听到钱嬷嬷的话,也下意识扭头往自鸣钟上瞄了一眼,看到表盘中显示的时间,也不敢再耽搁了。
太子妃忙取了一顶金黄色的凉帽扣在儿子毛茸茸的圆脑袋上,一家三口带着身后的东宫宫人,一路走出毓庆宫后殿,往前殿的大门而去。
待一行人远远离开后,一个穿着青色旗装的年轻女人与另一个身穿浅蓝色旗装的女人,比肩联袂地从墙角处走了出来,两个人正是太子妃瓜尔佳氏嫁入东宫前,在储君跟前颇为受宠的大李佳氏与小李佳氏。
在原本的时空里,这两位在太子妃入门前,就好运气地生下来了两名庶子和两名庶女,大李佳氏还是庶长孙弘皙的生母。
可如今两个人别说有孕了,自太子妃诞下嫡子后,太子爷整日围着儿子、福晋打转,怕是连他有几个妾室都给忘到脑后了。
看着前方有说有笑的一家三口领着宫人们消失在垂花门处。
两个女人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容貌俏丽,模样看着温婉怜人爱的小李佳氏长着一张瓜子脸,想起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太子爷了,不由悲从中来,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愈发尖了,鼻子发酸的看着大李佳氏轻声道:
“姐姐,你都不着急吗?太子爷现在都不愿意来咱们妾室的屋子里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傍身啊。”
“咱们俩伺候太子爷的时间可比太子妃长多了。如果这两年咱们这些老人再不能有身孕,等到下一次选秀时,万岁爷肯定会再给东宫塞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帮助东宫开枝散叶的,到时候咱们更加凑不到太子爷跟前了。”
殊色艳丽、长着一张鹅蛋脸的大李佳氏听着身旁小李佳氏的哭诉,红唇不由抿了抿,眸子低垂,摩挲着手指上戴的宝石戒指,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两个人作为昔日储君的宠妾,在太子妃未嫁进来时,是旗鼓相当的情场竞争对手,如今两个同样变成了莫名其妙就被动失宠的天涯沦落人,心境按理来说应该是相似的,可大李佳氏如今却不像小李佳氏那般落寞。
想起自嫡长孙出生以来,她断断续续总能梦到的奶娃娃,以及乱七八糟的梦境内容,大李佳氏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
听着耳畔小李佳氏的低声诉苦,大李佳氏拧了拧眉头,挥手打断道:
“妹妹,你说这些我虽然可以感同身受,但也没有办法啊,如果是太子妃拦着储君不让太子爷去妾室那里,咱还能埋怨她一句妒妇,可如今太子爷是被嫡长孙给绊住了脚,晚上得陪长孙殿下玩耍,他不乐意来咱们妾室的屋子里,难道我们还能把太子爷强制绑来咱们身边?”
说完这话,大李佳氏就有些不耐烦的抿着红唇转身离开了。
小李佳氏听着大李佳氏冷淡的口吻,脸上也隐隐显示出了不悦。
瞧着大李佳氏的浅蓝色背影,小李佳氏的嘴巴无声动了动,撇嘴低声埋怨道:
“以往太子爷没大婚时,你不也是上蹿下跳的最会争宠了,如今装什么贤良大度,不也是一个侧室吗?”
感受到头顶上越来越晒的太阳光,生怕把自己一身细皮嫩肉给晒黑的小李佳氏咬着红唇,扯着自己手里的丝帕,不情不愿的抬脚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待两人离开后,凑巧听完大、小李佳氏对话内容的毓庆宫掌事姑姑穗蓝,也从墙角处拐了过来。
头上的阳光有些刺眼,穗蓝眯着眼逆光望了望大李佳氏远去的背影,视线移到小李佳氏背影上时,则不由闪了闪。
……
另一厢,完全不知道他们离开东宫后,后殿附近还发生了一场小插曲的一家三口,终于沿着青石板宫道来到了西边的乾清宫。
与往日庄严肃穆的乾清宫不同,今日乾清宫中到处挂着彩绸飘带,宗室人员与后宫中嫔位以上的主位妃嫔们在乾清宫门处穿梭着行走,俨然都是前来观看嫡皇长孙抓周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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