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你,习惯性半途而废,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他打断她,目光落在面前一份文件上,口吻冷硬,似乎预判她会提起昨晚的不愉快。
阮栖默了默,将话补充完整,小声的:“我以为?下雨就可以偷懒了。”
季时屹被噎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她。
阮栖眼珠转了转,避开他眼神?,仿佛不是故意要噎他似的,乌溜溜的眼睛透着几分清澈的无辜。
“所以去室内运动场。”季时屹似乎懒得理会她,又低头处理气?文件,强调。
连前面开车的司机似乎也忍不住,往内视镜里扫了一眼。
于是从那天?开始,季时屹教她一些跑步技巧。
第?一天?在室内,教她一些跑步前活动关节的常规动作,以及跑步时,肢体?要如?何摆动,才能避免跟腱拉伤和膝盖酸痛等。
“收紧核心!”
“手腕在摆臂的时候尽可能贴进腰!”
“重心踩在脚下!”
明明只是简单平常的跑步动作,阮栖偏偏被他严格的挑出很多毛病,半场训练下来,手脚简直不知如?何摆动,越练越怀疑自己蠢笨如?猪,连基本的跑步都不会。
她被教得越来越混乱,索性一屁股坐地上地上,双手插兜里生闷气?:“不练了,你越教,我越不会。”
她被气?得脸颊鼓鼓,光洁额头有隐约的薄汗,咬着粉唇,胸脯起伏,像只被气?急的花栗鼠。
季时屹从台上拿了瓶矿泉水,半蹲在她面前,觑她脸色,忍不住勾笑递给?她:“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阮栖瞪他一眼,明明只是场公?益活动,偏偏有人正儿八经,非要赛前训练。
但她确实?练习得口渴,抬手接那瓶依云,季时屹不放,另一只手递给?她,示意她起来,阮栖把手搭上去,借助力道站起来。
接过那瓶水的时候,还是不服,用瓶身捶了他手臂一下,才肯平气?,继续训练。
第?二?日在她家?附近公?园的绿化带,挑战8公?里长跑路程。
她有戴运动手表,大约是真的很久没有长跑过,不到一半路程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心率很快,季时屹全程带她,提醒她注意呼吸方式和昨日讲解的动作。
对比她喘息如?死狗般的费力,跑完全程后,季时屹轻轻松松。
第?三天?晚上,加到12公?里,她依然跑得很喘,但可能他教的一些动作真的管用,她控制比较缓慢的速度,也能慢慢坚持。
跑完步不能立刻休息,要走一会儿。
两个?人慢慢走回嘉南公?馆。
司机小跑过来,提醒他有紧急电话。
季时屹用白毛巾擦了擦薄汗,戴上蓝牙耳机,找了旁边僻静的地方回电话,
阮栖在旁边百无聊赖的等待。
公?园路灯带一点黄昏的色调,季时屹穿黑色宽松运动服,肩颈线条跟腰肢线条都很明显,跟人通电话时面色冷肃,是一惯的认真,颀长身体?一半在光里,一半隐没在黑暗,握着矿泉水的那只手冷白如?玉,即使在暗夜里,似乎也因为?气?质过于独特,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阮栖忽然想起,其实?季时屹教过她很多东西。
他教她骑马、教她赛车、教她滑雪、教她冲浪,还教她玩德州,怎么投资股票,细数起来,确实?很多,而现在,他正教她跑步。
有些她学会了,有些她一直学不会,但他确实?在她身上,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以至于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她确信再也不会有跟他一样的人。
阮栖思绪纷飞时,季时屹已经挂断电话,抬脚走过来。
“是很急的事吗?”阮栖收回思绪,顺嘴问了一句。
季时屹抬手看一眼运动手表:“还好,已经处理完。但我现在要洗澡。”
阮栖:“诶?”
“坚持不了,不舒服。”他扯了一下领口,仿佛少爷洁癖病又发作。
阮栖反应过来,他是想去她家?洗澡,果断拒绝:“不行。”
季时屹完全不跟她争论,已经抬脚往嘉南公?关走。
阮栖跟上他:“季时屹,你回去洗!”
“坚持不到回去。”
“昨天?都可以。”
“昨天?就不舒服。”
“我管你舒不舒服!”
两个?人幼稚的争论到嘉南公?馆门?口。
但季时屹显然神?通广大,居然有权限,被保安放行。
阮栖本来因为?跑步就很累,还要追他,更是精疲力竭,好不容易赶上他,他已经等在楼栋口,等她人脸认证。
阮栖组织好语言,尽量不真的得罪他:“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基本的分手男女的边界感。”
季时屹长腿长脚的站着,身上透着一丝雅痞气?,嗤笑:“我反正都要厌倦,也不会珍惜你,需要什么边界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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