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唇角挂着冷笑,五两银子拿去买了福泽祥瑞图,她拿什么来买床?
小晴吹干墨折好契约书。王唯一拎着花雕酒走到院子里,对着废料浇了下去。
酒接触到废料的瞬间,霉菌如惊弓之鸟尽数退开。朽木溶解露出里面紧密细腻的白玉脂质地木材,上面一圈一圈绕着木纹、宛如风吹铃动。
众人皆惊讶不已。
半掌柜上前一步难掩激动,“这莫非是传闻中的风铃木?”
湘儿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王唯一说,“木头去根会死,风铃木砍了根儿,它也是根活木头。因此能保持其色如玉、其质如脂。阴虱虫最喜活木的切口,常覆盖其上,可是它怕酒,遇酒则退。”
仙儿撇了撇嘴,原本指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把小晴往沟里带,没成想她竟然挑出了这么珍贵的东西。
“半掌柜,这可是珍贵的风铃木,以一文钱的价格卖给小晴,你要亏死了。”
半掌柜叹了口气,眸色清明,虽然遗憾,但并不反悔,“生意就是生意。只能怪我眼拙,认不得好物,白白错过了珍贵的风铃木。”
他想起了院子里那个被抽半天,一声不吭的伙计。
小晴按着桌沿的手倏地绷紧,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王唯一简直是她的福星。只恨没有提前认识王唯一。
离开木香阁。
“唯一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帮了我好大的忙。”小晴看着怀里的契约书喜不自胜。
“别口头上说,多送一点枣泥酥,我喜欢吃那个。”王唯一说,“殷长衍也喜欢,但每次都是我吃,他只有看的份儿。”
小晴哈哈大笑,“不就是一点枣泥酥吗?待我把这件事上报给芸娘,每天都有你一碟枣泥酥。”
“姑娘留步。”一个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身粗布短打,伤口草草地上了药,血还没凝固,打湿了药粉。是院子里买了风铃木的伙计。
视线锐利,直直地看着王唯一。
“你叫我?”王唯一说。
伙计双掌合十,躬身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多谢姑娘。”
“谢我做什么?”
“姑娘识得风铃木,使其重现光彩,风铃木不至于明珠蒙尘。”
王唯一诧异,“你都不认识风铃木,为何肯冒着被鞭打的风险花大价钱买下它?”
“我不知道。”
王唯一难以理解。
伙计神色认真,谈起风铃木时锐利的眸色柔和了几分,“我不知道,但我在摸它的时候,这棵树木有着整个院子树木加起来都难以抵挡半分的光辉。”
瞎扯,风铃木可没这个特质。但他这个形容吧,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要是真想谢我,下次我买柜子,你帮我挑木料。回去休息吧。你伤口都裂开了,血打湿了衣服。”
“那就这么说好了,下次姑娘来木香阁报我的名字,季川流一定为姑娘尽心。”
季川流!
他说他叫什么!
王唯一脑子懵了一下,耳鸣听不见任何声音。
季川流是木香阁的幕后掌柜,指下掐着天下木料灵植物的命脉。天下没人见过他的脸,即便是明炎宗宗主也得敬季川流三分。
她现在相信他不是瞎扯了。他可是那个传说中的季川流呀。
王唯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季节川流,是时代不对吗?她那个时代的少年天才从小就十分瞩目,可这群只手遮天的大佬少年时代过得可都不怎么样。
季川流躬身行礼,早已走远。
小晴认真地劝王唯一,“唯一,你想一想殷长衍,水性杨花不是什么好词。”
“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让他帮我挑一个什么样的柜子。”
“殷长衍沉闷不爱说话,但他对你很好。你要是辜负他,他会难过的。”
望春楼。
湘儿立在雪娘身侧,垂眉敛目说着什么。雪娘执笔绘丹青,神色专注,最后一笔落纸,凌厉的笔锋划破了的丹青的柔意。
“王唯一,名字听着倒是耳熟。”雪娘将笔搁到砚台上。
“王唯一是殷长衍的娘子。望春楼那么多浆洗婆子,只有殷长衍能洗得蓬松柔软。后来被芸娘要走了,只给以芸娘为首的姑娘们洗。”湘儿说到最后,语气带了几分愤愤不平。
“她相貌如何?”
“俏丽明媚,尤其是那双眸子十分干净,让人欣羡不已。”
赵鹏油嘴滑舌惯,常在女人堆里扎着。殷长衍有那么个娘子,赵鹏没起过心思才有鬼了。
雪娘沉吟片刻,“昨天下午赵鹏送了一批月事带过来。”
“是。雪娘怎么突然间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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