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一下,晚饭不用等我。”
“去哪儿?”
“买一盘鸭舌以形补形。”王唯一心里羞涩,嘴皮子从不吃亏,“它要是不好,我的乐趣也没了。”
果然殷长衍愣怔在原地。
傍晚。
天下了大雨。
王唯一回来时裙摆和肘部都是泥,湿透的头发上沾着枯树叶儿。
殷长衍眉头微皱,取过干净的帕子,“唯一,坐过来,湿头发很容易着凉。”
他看到你的狼狈,却选择不问缘由,略过难堪,只是安静地替你处理接下来的事儿。
骨子里是一个极为温柔的人。
阴雨天的水气最寒,过给他就不好了。王唯一走过去,把鸭舌放上桌子,坐在轮椅的脚踏板上,背对着他方便他擦湿头发。
“看到天气不好,就换个时间去买鸭舌。摊主又不会跑。”
“我馋啊,想吃。”
“你啊。”殷长衍擦拭头发,腿好之后去拜访一下摊主,学一学怎么做鸭舌。
王唯一转过头,凌乱的湿黑发中一双眼珠子亮的出奇。掌心躺了一个瓷瓶,“长衍,这个药粉含在嘴里能治菠萝划伤。我叫大夫添了红枣粉,一点都不苦。”
修士,还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修士,哪里需要药粉去驱痛。
殷长衍擦头发的手一顿,接过瓷瓶。大雨天路不好走,她摔倒了。当她意识到可能会跌碎瓷瓶时,便改握在手心。
因此,她手背上淤泥与擦伤混在一起,而冰凉的瓷瓶则温温热热。
殷长衍五指合拢,收紧瓷瓶。她的体温通过瓷瓶传递过来。
王唯一转过头,“鸭舌摊子对面就是药房,就顺便捎了瓶药粉。”
“嗯,我会按时吃。”
大风吹开窗户,雨丝飘了进来,凉嗖嗖的。
王唯一打了个哈秋。
殷长衍转动轮椅,去关窗。
她身影快他一步,“你在轮椅上不方便,还是我来。”
黑色雨幕中,一团巴掌大的东西急速飞了过来,在窗户紧闭前一瞬穿过细缝儿飞进去。
王唯一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紫色的传讯纸鹤。
不曾见过,谁啊。
绕着她不停地打转,是来寻她的。
“唯一,怎么了。”
“有人寻我。”
传讯纸鹤嘴巴一张,一串字符打在空中。
‘心上人,我要出门七天,劳烦你替我家树浇一浇水。’
是戚言枫。
“张口就指使人干活,你礼貌么。”
‘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只认识你。’
她是他家丫鬟吗?才不去。“魏璋最近新婚,想来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寻他。”
‘那叫树死了吧,哼。’补打一句,‘树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杀树凶手。’
喂喂喂,他讲点儿道理好不好,真是任性。王唯一叹了一口气,“地址。”
‘豁,你改主意了?’问号比前面六个字加起来的都要大。
“殷长衍腿伤,我哪里也去不了,不介意勉为其难替你浇一浇树。”
‘抱梦童子明天寅时会来接你,记住,别跟祂对视,别跟祂搭话,别碰祂。留梦净土就麻烦你了,多谢。’
“你说什么?留梦净土?那个黄粱一梦的留梦净土?只在书本中出现过的留梦净土?”王唯一在殷长衍眼中看到同样的惊讶。
传讯纸鹤吐出一个硕大的‘?’,紧跟着‘有什么问题?’
“没。戚言枫,你欠我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前来讨要。到时候就麻烦你。”
传讯纸鹤沉默了一会儿,‘为殷长衍冒雨买药摔好几次一声不吭,轮到我就人情往来算得清清楚楚。’
“怎么,你嫉妒吗?”
‘呵,非常啊。’传讯纸鹤说,‘我这边有事,日后再聊。切记,跟抱梦童子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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