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睨她一眼:“你该庆幸它是木头,还能重新拼凑,人就不一样了。”
宋春汐:“……”
不就是没摘好官帽吗,至于这么吓唬她?
罢了,她以后也不想摘了,哪个愿意天天爬凳子!
…………
霍府东苑种了各色果树,夏天桃李满园,芬芳扑鼻,到初秋时葡萄累累,一串串挂在藤蔓上,好像紫色的宝石,看着十分喜人。
霍夫人今儿让下人都摘下来准备酿葡萄酒。
宋春汐如约前来帮婆母打下手,用井水冲洗葡萄,放在竹匾上晾晒。
“您酿得荔枝酒最好喝,不知葡萄酒比之如何?”
“各有风味,明年你就能尝到了。”霍夫人道,“不过还是要看果子好不好,甜不甜。”
说到甜,宋春汐就想到了怀县庄上的樱桃:“母亲,下回酿酒我们可以去庄上,那里也有许多果子,应该比京城种出来的甜……让夫君陪我们一起去。”
“好啊。”霍夫人十分高兴,而后拿儿子开玩笑,“这次的葡萄是有些酸,等酿好了让阿云先尝,好喝我们再喝。”
宋春汐莞尔,这岂不是跟试毒一般?
就像天子用膳前……
她突然一怔。
梦里天子跟霍云一众人都被下了毒,不然就凭霍云的本事,指不定能以一当百突围而出,中毒了才会束手无策,落入丹水。可天子用食十分谨慎,怎会中毒?
是被身边的人背叛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主谋也太厉害了,竟能收买天子内侍,里外夹击。
可惜她做得梦并不细致,没有出现任何内侍的名字,只能等以后慢慢再查。
不过说到查,也不知表哥那边查得如何了?宋春汐觉得她得抽空去问问。
不知不觉天色便晚了,婆媳俩正待要离开东苑,突然有随从来传话,说昌王为太皇太后贺寿已经提早到达京城,专门请霍云入宫喝酒。
宋春汐吃了一惊,她都不知霍云跟昌王有交情。
昌王的年纪都能做霍云的叔父了,又早早就藩,照理霍云不太可能认识他。
霍夫人见她满脸疑惑,笑道:“你不知不奇怪,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四年前,真族觊觎昌王的封地济州,因其背靠巫山,面朝洛水,物资丰饶,想要占为己有,便趁着霍云与鞑靼交战时,突然对济州发动进攻。昌王领兵对抗,然不敌真族勇猛,在危急时刻,霍云硬是分出三万兵马,解了济州燃眉之急。
在征服鞑靼后,他更亲自领兵与昌王合作,灭了真族,此后昌王便视他为朋友。
“不过这昌王性子粗野,喜嗜酒,阿云当年同他擒获真族首领时,被他灌了不少酒。这回虽然也请他喝酒,但这里好歹是京城,他在济州无法无天,到京城总得看太皇太后还有圣上的脸色,不敢胡来的。”
然而,这只是霍夫人的猜想,霍云实则一晚上都没能回来。
早上醒来时,床上并无霍云躺过的痕迹,宋春汐就知道他可能是喝醉了,不知宿在何处。
不过霍云毕竟是都督,身边也有护卫,这方面总能照顾好自己的,她不太在意,梳好发髻,准备去跟霍夫人请安。看院门的婆子忽然拿来一封信,说是出自宋文昇之手。
宋春汐打开看了看,笑得珠钗乱颤。
弟弟自懂事起就喜欢跟妹妹争宠,妹妹写信给她,他也要学一学。她马上提笔给宋文昇写了回信,信上就一句话,“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羞。”
她可以预计弟弟收到信时的打击,可能这会促进他好好练字。
搁下笔,宋春汐去往上房,陪着霍夫人吃了什锦鸡丝,两块蒸饼,还有几只虾饺,随后便出门去找徐钝。
之所以去徐钝的家里,没去酒楼,着实也是因为上回在那里崴到脚,被好些人看到霍云抱她下楼,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再者,事关天机,家里不像酒楼人多口杂,讲话更方便些。
听见敲门声,苗婆子过来开门,发现是宋春汐后,惊讶道:“霍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你认识我?”
“当然,奴一直侍奉少爷的,怎不认识您?”何况霍少夫人这张脸,见之难忘,苗婆子殷勤地迎她进来,“您想喝什么茶,奴这就去沏。”
“不必,你找个人去把表哥请来。”
苗婆子点点头:“那请少夫人稍等。”
第一次来,宋春汐难免环顾。
此处比想象中要简朴素雅,因以徐钝如今的财力,她觉得怎么着也得置办一处三进宅院,可这里竟只有两进,可见他不铺张浪费。
赚了大钱,不乱花,表哥性子当真稳重。
她在喝茶时,徐钝回来了。
瞧见他额角有些微的汗,她抱歉道:“是不是打搅你谈生意?早知道我应该提前说一声,下回我会注意。”
她穿了件鹅黄色短襦,天青色缀花珍珠裙,清淡极了,可却显得容色更艳,如那烈日一般,灼得人眼睛生疼,徐钝取出帕子擦一擦额头:“仙女下凡,我等凡人事情再多,也得立刻逢迎,谈什么注意?你想来就来。”
虽然早已习惯他的吹捧,宋春汐还是忍不住发笑:“你又在胡说八道!”
徐钝也笑,在她对面坐下:“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来是想问魏立民吧?我手下查了一个多月,现知魏立民四十二岁,妻子姓吴,膝下有一儿一女,一点没查到魏立民的污点。此人确确实实是个清官,而且他与姑父毫无仇怨,依我看,他应不会与姑父为敌,”他盯着宋春汐,“你到底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宋春汐道:“我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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