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找霍云是出于友情,只是对友情的把握他不太擅长,总喜欢用粗野的方式,但他对瑞王并没有感情,当即就给瑞王倒了满满一杯。
瑞王一饮而尽,脸上显出了淡淡的绯色。
十足就是他那二皇兄的模样,昌王眼里冒火,他那二皇兄不止俊美,也惯会算计人心,每当他犯错,二皇兄都会一展他的善解人意,频频相帮。然而次次都引得母亲厌他更甚,从而更喜欢二皇兄,昌王又给瑞王倒满酒:“再喝,我看你能喝几杯!”
乐善咋舌,轻声与霍云道:“瑞王与你有何交情,竟然为了你来惹昌王?”
还真没有任何交集,霍云也是第一次见到瑞王,不过瑞王在津州很受百姓拥戴,听说为人谦和,才能兼备,他对瑞王多少有些好感,大燕这么多藩王,唯独瑞王能将封地治理得堪比京城。
只是,这不是他帮自己的理由……
在昌王几次三番的敬酒之后,瑞王差点醉倒,但太皇太后派了内侍来把瑞王带走。
昌王此时也没了任何兴致,将酒坛一摔扬长而去。
太皇太后见到瑞王的样子,十分心疼,怒骂昌王:“那混账连自己侄儿都不放过吗?就知道喝酒,他怎么没把他自己给喝死了!”
张嬷嬷忙安抚道:“您别动气,今儿是您寿诞啊,昌王殿下应该也是为了热闹……”
“啪”的一声,茶盅在地上摔地粉碎。
“他是为气我,他不把我气死不罢休!”太皇太后一阵急喘。
张嬷嬷找了救心丸给她服用:“您明日让他回济州便是了,千万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你说得对。”太皇太后闭起眼睛,“明日一早就让他滚!”
前来传话的宫女等了会,才说李老夫人求见。
太皇太后让李老夫人进来。
“弟妹用完饭了?”她吩咐宫女赐座。
李老夫人在下首坐下,躬身道:“是,都散席了,阿瑶刚才喝了一点果子酒,有些醉意,我让她回去了,不然还带她来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笑一笑:“这些日辛苦她了,又是给我画松鹤图,又要给我绣花屏,让她多多歇息。”
“应该的,您这么疼她,是她的福分。”
就算没有李夫人提醒,李老夫人也是要试探下的,因堂孙女儿也有十六了,眼瞅着今年大半年已过去,再拖就要十七岁才能定亲,嫁人时得十八。
“阿瑶就想一直侍奉在您身边呢。”
这是在问封后一事,太皇太后端起张嬷嬷新奉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道:“阿瑶如此孝顺,你功劳最大,不然光凭葛静娟,想必是教不出来的。”
似是而非,不知何意,但李老夫人不敢再问:“阿瑶六岁时就常入宫了,要说功劳,谁比得上您?”
太皇太后也没否认。
李瑶是她选中的,她亲手栽培当然乐意,只是从这几年看来,成果没有想象中好。要说之前秦昉年轻,不曾开窍,可如今都二十出头了,仍没有表现出对李瑶的热情,多半是没那么喜欢。故而太皇太后也不会给李老夫人明确的答复,只道:“来一趟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李老夫人忙躬身告辞。
九月的风已有凉意,李老夫人看着院中渐渐落下的枯叶,忽然有种不祥之感。
莫非……
可太皇太后为此事筹谋了十年,费尽心思培养李瑶,总不至于临到头时失败吧?
她知道先帝在此事上是与太皇太后有些争议的,可如今先帝已驾崩一年了,天子性子温和,又有孝心,照理应该会听从,不是吗?
确实太皇太后也是这么想的。
她问张嬷嬷:“阿昉还在延和殿吗?”
“应当是,圣上勤政爱民,刚才在大庆殿只露了下脸,便回去批阅奏疏了。”
这个孙儿真是有明君风范,太皇太后点点头,心想今日便不去打搅他了,但明日,或者后日怎么也得把李瑶封后的事情定下来。
却说散席后,诰命夫人们都准备打道回府,宋春汐也跟霍夫人走到了宫门外。
“那边怕是还要好一会,要不你同我坐车回去?”
往常她定然毫不犹豫答应婆母,但之前霍云的态度很好,不止帮她揉捏脖颈,还帮她查矿山案。二个人一同来,她现在一个人走恐怕不妥,当然不是怕霍云不快,他或许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哪里还有精力在意,但如果她等他,对他们夫妻感情总有帮助。
这个秘密一直瞒着始终不好,如果可以,她是想告诉霍云的,这样才能十足的发挥他大都督的能力,宋春汐道:“我在车里等一下夫君吧。”
霍夫人听了心花怒放,忙道:“好好好,有你在,就算他喝醉我也不担心。”而后急忙上车,生怕儿媳会后悔一样,催着车夫离开。
宋春汐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
婆母这两年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也不知,如果可以后悔,婆母还会不会求先帝赐婚?她边想着边坐上马车。
幸好天不热了,不然车厢里得像蒸笼一般。
靠着车壁,她又想起在慈安宫见到瑞王的事。
婆母刚才没有细说,但她听出来,太皇太后极为疼爱瑞王,所以就留了他一个人在慈安宫陪伴,不过瑞王再得宠也不可能有天子得太皇太后的宠爱吧?
毕竟一个不在身边,一个有二十年的感情。
困意忽然上来,宋春汐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睡着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霍云才出宫。
他没有醉,但醉了的官员不少,一个个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嘴里说着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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