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一直猜不透秦瑀的心思。
按理他就算再善良,可以他藩王的身份,没必要勉强自己来救她,若说喜欢,她也是半信半疑,李瑶瞄了金梅一眼,淡淡道:“画功确实不错。”只是金梅并不好看,小小一朵,颜色及不上海棠,香味及不上梅花,除了耐寒,还有什么优点?它难道生来就为吃苦吗?
不知瑞王为何要送金梅给她?
鼓励她,让她坚强?
李瑶忽地笑了笑,倒也不必,她如今恨透了秦昉,为了秦昉她都会坚强起来。
她要让秦昉后悔,要让他失去一切。
倒不知,秦瑀想不想取而代之?
不过,天下应该没有哪位藩王不肖想天子的宝座吧?不想,是因为遥不可及。
她让丫环磨墨,提笔画了一幅雪中登山图回送秦瑀。
他如果聪明,就该知道她的想法了。
每到秋冬,粗使丫环的手里总要拿把扫帚,霍家大,尤其南苑还种了很多果树,风一吹,落叶纷飞,好似蝴蝶一般飘往各处,很快就积了一堆。
听到外面“咯吱咯吱”的声音,宋春汐就知道霍云归家了。
他许是脚大,踩到落叶的声音都跟旁人不同。
她站在门口问:“你可知我今儿去看什么了?”
很莫名其妙的话,但霍云仍配合地猜:“出去看杂耍?还是去游船?”他其实知道她没出过门,可待在家里能有什么新奇的事?
宋春汐觉得这答案差得十万八千里,笑道:“我去看你的坐骑了,名儿都已取好。”
他送猫的时候曾提过一句,她竟记得。
霍云心头一阵欣喜,手一捞,将她揽在怀里:“叫什么?”
“朔风。”
冬日里的风,她仰头看他:“不知怎地就想起‘朔风吹雪透刀瘢,饮马长城窟更寒’这样的诗句来。”他定然有在茫茫大雪中,骑着马艰难前行的时刻。
他眸中倏地染了柔色,低头碰一碰她的唇:“好名字,”又问,“可看到它身上的伤?”
“嗯。”
“它很有灵性,有次我差点被对方的刀斩到,是它立起来帮我挡了一下。”那日,马身上的血跟他的血混在一处,分不清是谁的,只知道他杀红了眼,追着敌军到了冰封的湖面。
那一刻,湖面裂开了,敌军悉数落入湖水……
他轻轻抚了抚宋春汐的发髻:“我很少骑它了,它腿受了伤,不能跑太久。”
她难得看到他的柔情,没想到他提到与坐骑的往事,竟会如此动人,宋春汐有些恍惚,过得一会道:“难怪你现在总坐马车……但以后若再打仗呢?”
“那还不容易,到时去乐家的马场挑一匹,他家的马血脉纯正,大多都很神骏。朔风,”他笑一笑,念着坐骑的新名字,“朔风也是在他家的马场买的。”
宋春汐见他确实喜欢这名字,唇角翘了翘道:“你既说起乐家,我倒有桩事想请教,我娘想答谢乐公子,不知送什么合适,母亲说送酒。”
送酒给乐善,他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喝,霍云道:“我记得你家的月季养得不错,不如送他两盆。”
“啊?”宋春汐愣住,乐善跟花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看出她的疑惑,霍云笑道:“他虽然兴趣广,什么都喜欢玩一玩,可心思都没用在家里,我是觉得他家过于荒凉了,送他两盆花点缀点缀,也有点生机。当然,送酒也行,就是没什么新意。”
好吧,宋春汐道:“那就听你的,不过,”她目光在霍云身上打了个转儿,“你跟乐公子那么好,怎地他喜好如此广泛,你却什么都没有?”
霍云:“……”
“我成日只见你在书房看舆图,要么是兵书什么的,实在是……”她轻轻一叹,就不能跟她一起逗猫玩玩嘛,飞琼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得住的?
他承认他是过得有些乏味,可宋春汐这叹气真叫人不舒服,她的意思难道自己比不上乐善有趣?他挑眉道:“谁说什么都没有?”
“哦?比如?”她好奇。
他原本手就搂着她的腰,此时忽然一用力,把她抛到肩上扛了起来。
转瞬间,她的手脚便已腾空,宋春汐花容失色,叫道:“你干什么?”
“不是想知道我别的喜好吗?等会你自会清楚。”
他身材高峻,宋春汐整个落于他肩头,原就有种随时被摔落的惊惧,再听到他杀气腾腾的声音,已经预感到一会要被怎么折腾,下意识想逃,拍着他后背道:“我不想知道了……你放我下来。”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说得那么起劲呢?
他手按在她纤腰上,扛着她走向里间。
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杏儿跟梨儿面面相觑,大张的嘴巴能塞个鸡蛋。
宋春汐的两条长腿忍不住扑腾起来,好似条垂死挣扎的鱼。
有一下差点踢到他的要害。
霍云眉头拧了拧,手滑下来,箍紧她的腿。
目光掠过,瞧见她今儿穿了双桃红色绣芍药的缀珠鞋。
颜色十分鲜亮,他看得片刻,脑海里浮现出她那一双脚,忽地起了促狭的心,将鞋子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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