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沛不肯。
但乐善的随从朝忠一把将他摁了下去。
乐善端起茶,像是要喝了。
乐沛直勾勾看着,但过得片刻又低下头,额间不停地冒出汗来。
乐善没有喝,忽然把茶盅放下,提起茶壶给乐沛倒上:“耽误你的事情了,这样吧,我向你赔罪,这茶你喝了,不要计较我请你来的事。”
乐沛的脸又开始发白了:“不必,我又不渴,你喝你的!”
瞧一眼他满是汗水的脸,乐善笑起来:“不渴就不能喝茶吗?快尝一尝,这茶不比你自小喝惯的差。”
乐沛神色十分慌乱,起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你不说,我便走了!”
“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不领情,看来是想敬酒不喝喝罚酒。”乐善吩咐朝忠,“把茶给他灌下去。”
这话简直像一道催命符,乐沛不由拼命挣扎,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自小学武的侍卫,两三下就被制服了,那茶盅也贴近了他的嘴边,茶水有些许泼洒出来,落到他唇上。
乐沛吓得魂飞魄散,吐出口水要把那茶水弄掉,又叫起来:“这茶有毒,你想害死我!”声音越来越大,“乐指挥使要杀人了,他要下毒杀人!”
乐善笑笑,对朝忠使了个眼色。
朝忠立刻把一个绑了手脚的人揪过来。
乐沛一见他,险些气晕过去。
他千方百计才寻到能毒死乐善的药,原是交给此人,让他找个机会把药下到乐善的茶水里,谁想到没毒死乐善不说,那人竟先被抓了。
“你自己说怎么回事。”乐善道。
那人抖抖索索看一眼乐沛,低声道:“是乐二公子要小的对您下手,他想毒死您好继承侯府的家产。”
“你胡说,信口雌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乐沛打死也不会承认,转而骂起乐善,“你想害我,故意设计让人诬陷我!但小爷不会怕你,小爷行得正坐得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还真是义正严词呢,乐善道:“把他们两个一并送去大理寺,还有这茶壶,”又看向伙计,“茶是你倒的,想必你也把刚才的事看在眼里了,你也跟着过去交代一下。”
伙计忙应了声是。
乐沛哪里肯去,只被扭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光剩一张嘴骂骂咧咧,骂了一路。
早前乐善就派人盯着乐沛了,他在何处买了毒药,怎么计划的,一清二楚,那大理寺的官员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判了乐沛诸谋杀人罪。
此罪原该砍头,但因为没伤到乐善,杀人未遂,于是改为三年徒刑。
乐沛不服,在衙门里一通吼叫,被堂官打了十几板子投入了大牢。
消息传到常姨娘耳朵里,她哭得呼天抢地,可却不敢去找乐善求情。
一个人再仁慈也不可能对想要自己性命的凶手心软,何况,乐善原就痛恨他们,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全都赶到别苑,眼不见为净。
常姨娘哭完擦一擦眼泪,她只能多准备些干粮给儿子徒刑路上带着。
京城的冬日时常下雪,飞琼怕出去冻到脚,已是在家里待了许久。
吃得伙食好,经过两个月的滋养,从远处看不亚于是一座小小的肉山,宋春汐如今抱它都要花费不少力气,今日给它取了个新名儿,“大元子。”
杏儿喷笑:“从飞琼到大元子,立时就俗气了。”
“所以不能太胖,这一胖可不就俗气了?是不是,大元子?”宋春汐揉着它的肚子,“瞧瞧你这儿,快拖到地上了,这两日不准再吃肉。”
飞琼“喵喵”叫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抗议。
宋春汐逗它玩了一会,让丫环给她染蔻丹。
姜莲送的那种。
杏儿跟梨儿有些惊讶。
“之前嫌弃不好的,怎么又要染了?”
还不是因为霍云!
讨厌极了,明明说下回告诉她,结果连着几日都没到那“下回”,完全对她严防死守,还装正经,她简直觉得自己对着一面铁墙,找不到突破口。
所以得用上这利器。
不过除了案子的事,别的地方他并无异常,故而等回来,两人也没有冷脸,坐一起闲说家常。
宋春汐道:“刚才我从母亲那儿听说一件事,有关乐公子的……”
霍云早已知晓:“那乐沛罪有应得。”
“乐沛我不认识,我是惊讶乐公子做事竟如此果决,听闻此桩杀人案的证据皆是他提供。”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乐善派人一直在暗中盯梢乐沛,早前宋春汐就觉得乐善可能表里不一,这回算是做实了。
霍云淡淡道:“他们家的事情我们外人并不清楚,他如何做都有他的理由。”他谈不上对乐善有十分的了解,但他绝对信任乐善。
这句话可见他对乐善的维护,宋春汐一笑:“你们交情还真不错。”
“总是认识十来年了。”
饭菜此时端了上来。
宋春汐要显一显她的蔻丹,亲自给霍云布菜。
烛光下,那颜色如宝石一般,赤红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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