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坐落在陵园附近一座山的半山腰, 地理位置足够高耸,走一段山路后还要要登百十余个长阶。
进了寺庙,跟着陆奶奶把庙里神佛全拜了个遍,让陆则怿捐了不少香火钱,又给去世的陆老爷子供奉了长明灯,继而陆奶奶一个人去听主持诵经,让陆志军带着小辈去寺庙后院吃斋饭等她。
斋饭味道算是可口,几人吃完,坐在后院石凳上等陆奶奶诵经结束。
这片区域石桌石凳有七八个,姜媛跟陆志军随便找了一个坐下,陆则怿在不远处接电话,应渺选了一个靠边边的石桌旁坐下,她刚坐下,陆则怿电话打完,朝这边走来。
他没去坐姜媛陆爸爸在的石桌旁,大步沉而稳到了她坐的石桌旁,坐在了她对面。
应渺没说话,垂眸看着石桌上凹凸不平的坑洼出神,前几天落了一场雨,这些坑洼里眼下都是存的雨水,头顶阳光折射下来,小水洼上波光粼粼,她看了没一会便起身朝寺庙后院的洗手间走去。
陆则怿目光追随着她。
半个小时过去了,应渺还没回来,寺庙后院是荒芜的山坡,没有修路,杂草野树丛生,安全系数不算高,陆则怿打算起身寻找时,目光中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没坐回他这张石桌上,面容平淡走到了另一张石桌上坐了下去。
陆则怿眸光搁在她身上好一会,应渺好似没察觉,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过了中午,陆奶奶才听完主持诵经,几人下山。
按着原路阶梯返回,先下一百多层石梯,上山的石梯并不平整,这里凹一块,那里又凸出一块,上山时走的艰难,下山更甚。
陆志军扶着陆奶奶,陆则怿本来跟应渺走一排,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应渺落到了最后,姜媛走在了他身侧。他面上冷淡,却时刻侧眸看一眼身后。
应渺独自一个人走在最后一排,她落后起码七八个台阶,走的很慢,紧抿着唇,脸色有点苍白。
陆则怿顿了顿,正要停下等她,身边却突然一声尖叫,声音来自姜媛。
脚下台阶高百尺,滚下去不是闹着玩,他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脚崴着正要摔下去的姜媛。
陆奶奶闻声回头,“媛媛,怎么了?”
姜媛皱着眉,语气痛苦,“奶奶,我脚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奶奶想也不想吩咐,“阿怿,你背一下姜媛,还有这么多台阶,她脚崴着走下去能疼死,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疼。”
陆则怿道:“奶奶我来扶您,让爸来背吧。”
“你爸爸今年都快五十了,自己能平稳走下去算是不错了,再背一个人,腿脚不方便两人齐齐栽下去,今年庙里又得多点两盏长明灯。”陆奶奶是丝毫不忌讳嘴上吉利,听的陆志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是觉得陆奶奶说的有理,他这副身子加上人到中年,确实不好背一个九十斤重的姜媛下一百层阶梯。
陆奶奶瞥一眼走的慢吞吞落在最后的应渺,像是知道陆则怿在推拒什么,她道:“媛媛从小跟你一起长大,那是你妹妹,你担心什么,要是有人拈酸吃醋,你来找我,快点的,总不能真让她瘸着脚下去,那她的脚也不要要了。”
陆则怿看一眼几人停在这,后面还有上香的香客往下走,又去看还在慢吞吞往下走的应渺。
陆奶奶又督促,“阿怿快点啊,后面还有香客,我们别拦路!”
陆志军也道:“阿怿,辛苦你下,就像奶奶说的,媛媛是妹妹,不碍事。”
应渺没看他,仿若未闻,面上没什么反应。陆则怿收回目光半蹲下身,朝姜媛道:“上来。”
姜媛趴在陆则怿后背上,两只手环住陆则怿的脖子,“阿怿哥,谢谢你。”
陆则怿没说话。
几人顺利下了高一百阶的石梯,陆奶奶跟陆志军各自站在平地上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陆奶奶道:“还是要经常锻炼身体,这一百阶楼梯太累人了。”
陆志军笑着道:“我跟您是年纪上去了,你看看阿怿,背着媛媛下来都不带喘气的……咦渺渺呢?”他说着说着,目光没瞧见应渺,语气疑惑问了句。
陆奶奶满脸不耐,抬手一指,“还在阶梯上呢,年纪轻轻的,怎么体力还比不过我这个老人家,跟只乌龟似得。”说着瞧见陆则怿想放下姜媛,她又忙道:“阿怿,这里到车子那边还有一段平缓的山路要下,你别让她下地走路啊,都被这里了也不差一段路,媛媛的脚重要。”
陆则怿已经背了一段路,听陆奶奶念叨,便没放下来。
他去看应渺,应渺还在石梯上慢吞吞地挪着。
陆奶奶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墨迹?”
陆则怿:“奶奶,她不常爬山,走的小心也正常。”
陆奶奶轻哼了一声,见陆则怿替应渺说话,也不好再唠叨应渺。
几人等了快五分钟,应渺到了近前,还差两个阶梯就到了几人站的平地。
陆奶奶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念叨她,“应渺,我这个老太太腿脚都比你快,你是故意让我跟你爸等你,还是身体素质真比我们还差?”
应渺还没说话,陆志军注意到应渺白惨惨的脸,他扯了扯陆奶奶的手臂,担忧地看向应渺,“渺渺你是不是不舒服?”
陆则怿眸光一直落在应渺身上。
她脸色比刚才在寺庙门前更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聚成水珠大小顺着腮流到下颌了。
应渺仰头只冲陆爸爸笑,笑的有点勉强,她摇头,“没。”
尾音还没落,身体却被一个大人牵着一蹦一跳下楼梯的小孩撞了一下,应渺眉头瞬间皱了紧,面上痛苦,人直接往前一跌,摔在了平地上。
陆则怿立即抬步要去扶,但他背上还背着姜媛,没陆志军快。陆志军将应渺扶起来,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就两台阶了还被绊一脚。”
应渺还没说话,那小孩的妈妈来道歉,目光瞧见什么,随即惊呼一声,“对不——诶,她的脚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应渺阔腿裤下的脚踝,原本应渺的阔腿裤很长能遮住白色运动鞋,但眼下一摔,那阔腿裤弹性好往上抻,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脚踝,只见本应该白皙纤细的右脚踝骨已经红肿成了拳头一样的大包。
陆志军眉头皱起,把应渺扶了起来,心疼道:“你这孩子脚肿着也不说话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伤的?”
应渺见瞒不过,淡淡笑了下,“在寺庙后院闲逛时崴到脚了,但是不太疼,想着不碍事,没成想肿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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