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怿:“好,您回去也早点休息。”
陆奶奶跟陆则语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陆则怿闭着眸侧躺着一直没动,后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抿唇不语,手捞过手机,点开应渺的微信对话框,他掀眸看着应渺的头像,看了很久,正要编辑消息时,病房门被推开。
轻微的“吱”声,陆则怿以为是护士,嗓音冷淡,道:“现在不需要你,出去。”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停,依旧往病床这边走来。
陆则怿正要呵斥,视线中却映入应渺的身影,她走来病床前,站在床头柜旁,把手上的保温盒放下,垂眸:“我把晚饭给你放好就走。”
陆则怿眸子瞬间盯紧了她,眸中的冷淡消退的很快,他伸手抓住应渺的手腕,“不要走,渺渺。”
“陆则怿,你先松开我,我要把晚饭给你拿啊——”应渺轻轻挣了挣被抓的右手,却在下一瞬,被陆则怿用力拽了过去,她人不受控,脸撞进了陆则怿的胸膛,两只手茫然地僵在空中。
“陆则怿。”应渺的腰被他的双臂紧紧环住,他从病床上半坐起身,抱着她,下巴深深压在她的颈窝里,她能听见他忍痛时钝重的呼吸声,她不敢去抱他的腰,怕碰到他后腰的伤口,她道:“你躺下,你不能坐起来,你的伤口刚缝合这样会流血。”
陆则怿不松手,即便腰后的伤口因他突然坐起,开始剧烈痛疼起来,他也没松,薄唇埋在她馨香的颈窝,低哑的声问:“你讨厌我了吗?渺渺,那天我是不是做了让你恶心的事?”
“没有。”应渺顿了下,轻声开口,“你只是亲了下我的脸,陆则怿,没有做恶心的事。”
陆则怿仍抱着她,他嗓音哑的厉害,后腰伤口太疼了,他阖下眸,道:“渺渺,可以让我再抱一会吗?伤口很疼,抱着你会好很多。”
应渺垂下眸去,轻轻点头,“你抱。”
陆则怿半垂的眼皮登时掀起,他漆黑灰败的眸底燃起一点光亮,他薄唇抿着,像是要确认什么,他哑声喊:“渺渺?”
应渺轻轻“嗯”了声,答的很快。
陆则怿眸底的光彻底亮了起来,他双臂再度收紧,喊:“渺渺。”他把她抱上了病床,侧躺着拥着她。
这个姿势的拥抱不再严丝合缝,陆则怿能看清应渺漂亮的杏眼和嫣红的唇瓣,应渺也能看见他额头忍痛冒出的冷汗,她没去看陆则怿贪恋到痴迷的眼神,只是盯着他的额头,然后抬起手,用柔软毛衣的袖口给他擦汗。
“渺渺。”陆则怿瞳孔放大,他清曜漆黑的眸底映的都是她,他薄唇抿的越发紧,喊得这声“渺渺”沙哑中带着微颤。
应渺专注给他擦着额头冷汗,她视线下移,跟陆则怿的黑眸对上,她道:“很疼是吗?对不起陆——”
她再次被陆则怿紧紧抱进怀里,她脸贴在他左侧胸膛上,听着他重若擂鼓的心跳,她慢吞吞着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说:“我抱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渺渺。”陆则怿薄唇颤抖了下,后背上那双手臂没任何力道,好像只是轻轻搭在他后背上,但他仍觉得心脏像是被束缚住,酸的麻的甜的,在一瞬间体会了遍,他嗓音哑起来,将脸埋进她颈窝,他说:“渺渺,我在做梦吗?”
应渺动作停了停,她隔着病服掐住陆则怿手臂上的一块肉拧了下,问:“疼吗?”
陆则怿没任何反应,只是呼吸变得急促。
应渺愣住,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脖颈上流过锁骨没入毛衣领口,是陆则怿的眼泪。
她轻轻抿了唇,故意曲解他,说:“陆则怿,你怎么这么爱哭,我不就是掐了你一下吗?估计还没你的伤口疼。”
陆则怿低声,音很哑,“渺渺,是不是因为感动或者可怜我?”
应渺忍不住又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陆则怿,我是那种人吗?”
“不,你不是,渺渺。”陆则怿手臂又收紧几分,他的声竟然还在颤抖。
应渺被他抱着已经是很贴近他的程度,再被他环紧,她整个人都能被他揉进身体里,她轻轻挣了挣,“好了,松开我,你的晚饭还没吃。”
“不饿,渺渺,我想抱着你。”陆则怿不松手,将脸贪恋似得贴近她的颈边,他无比珍惜这昙花一现的时刻。
再这么抱下去,难受的还是他自己,应渺说:“我饿,我晚饭还没吃,很饿很饿。”
陆则怿松开了她,让她下了病床,他看着她,说:“你去吃饭。”
应渺捞过椅子坐下,拿过保温盒里的鸡肉粥,用汤勺挖了一勺,递到陆则怿嘴边,“你的伤口不能坐直,我先喂你,你吃饱了,我再吃,不着急。”
陆则怿抿下那口鸡肉粥,拿走她手中的碗,搁在床头柜上,“你先吃,渺渺,我不太饿。”
应渺不跟他啰嗦,拿过自己那份先填饱了肚子,才把那碗粥一口一口喂给了陆则怿。
陆奶奶不在,也没找护工,应渺打算陪床,陆则怿让她在床上睡,应渺抱了条毛毯躺去了沙发上,“陆则怿,你对自己应该有明确认知,伤口疼成那样都能的起来,我再跟你睡一张床,你会难受死。”
陆则怿不强求她,只是换了一侧躺,即便换一边躺伤口会比原先疼,他也浑然不在意,他枕着手,一双黑眸目不转睛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应渺。
隔天应渺没办法全天待在病房,她有事要去工作室,她走了后,陆奶奶过来医院,她见陆则怿侧躺着,脸色比昨天好太多,那双眸子里的灰败全然不见,反倒是精神地过分。
陆奶奶知道自己昨天不陪床太对了,她问了陆则怿的伤口情况,又问了中午晚饭想吃什么,最后才说:“阿怿,奶奶年纪大了没精力陪床,要不要奶奶给你找个护工?”
她本就是试探他跟应渺的关系缓和没有,并没真的打算找护工,谁知陆则怿却道:“您不用操心,我让李勉找了个男护工,今天就能来上班。”
陆奶奶傻眼了,她下意识问:“应渺不来陪你吗?你跟她关系还没和好吗?”
陆则怿不知道想起什么,从小便冷淡不常笑那双黑眸里竟然氤起极浅的笑意,即便只是一闪而过,他道:“她的品牌店铺最近新品要上市,要忙的事情多,不想让她晚上再辛苦陪床。”
陆奶奶了然,她忍不住问,“你跟应渺好了吗?要复婚了吗?”
陆则怿黑眸很亮,他低声,“奶奶,慢慢来。”
陆奶奶听懂他的意思,是有希望的意思,她几乎要喜极而泣,折磨陆则怿这么久的事终于快要尘埃落定,她眼含泪水,连说几声,“好,慢慢来慢慢来。”
陆则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应渺只是白天过来一次,偶尔是中午,偶尔是早上,又或者是晚上,待的时间也不长,通常都是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陆则怿会花十分钟的时间用来抱她,随着他腰上伤口的愈合,不再像刚受伤时那么疼,他一抱她,他特别明显,应渺从他怀里起开时,耳朵都是燥红的,陆则怿反倒特别平静,只是眸底很黑,像是氤着团浓厚的雾,他看着应渺,轻哑的声说:“对不起,渺渺,太久没纾-解过,我控制不住。”
应渺脸虽然红了,但她面上也平静,说:“我知道,没离婚前你就特别痴迷。”
陆则怿摇摇头,说:“渺渺,只是对你,不是对这种事。”
应渺脸又红了点,她收拾包包,挎在肩上,“我去工作室了,你明天出院我再来。”
陆则怿眸光跟着她,直到她身影被闭合的病房门挡住,他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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