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身侧举起灯端详。于是梁净词偏过头去,并没有察觉到在那花灯后边落寞的影子。
谢添还在不依不饶地起哄:“那就等她长大呗,总不能兢兢业业给人家演了这么久的情哥哥,一点儿好处也没捞着?”
这话早先就让迎灯觉得,谢添这种浑得不行的人,要是某天被人戏弄感情,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没想到多年之后,还真应了她心头的这点验。
那时,梁净词说了什么呢?
今天,谢添旧话重提,毫无根据地拉拢撮合:你干脆等妹妹长大吧。
梁净词瞧一眼迎灯,讲了句原模原样的回答,嘴角带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哪儿行。”
迎灯一路无言。
没有了花灯遮住失意,她打开手机看了会儿小说。
不行就不行吧,反正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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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净词看得出姜迎灯今天有些心情不佳,他不大猜得出缘由,但也尽力地猜了猜,最终将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谢添。
到了家里,迎灯看见满墙书,过去扒拉。
梁净词倚在沙发上,斜睨着谢添,一直没说话。
谢添坐一侧喝茶,意外发现自己被打量,问:“怎么了哥?”
梁净词看他最后一眼,平静地摇了摇头。
谢添看迎灯,跟他说:“一来就奔着书啊。”
梁净词也看向女孩子单薄的背影,神色里带点不自觉的笑,淡道:“她就是这样。”
谢添打量一番姜迎灯,略感惆怅道:“你说姜老师是怎么想的,非得……”
梁净词闻言,抬起食指比在唇畔,缓缓做了个噤声手势。
谢添还算识趣,便没再提,果然抬眼就看到姜迎灯走过来。
她说:“你在笑话我?”
梁净词笑笑说:“没,夸你呢。”
他指一下书房,叫她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又说自己书读得浅,只放了些名著。
姜迎灯进去后,梁净词又随她一起进门。
她敞开书柜,望见一排德语书籍。
梁净词将桌面的一些文件和材料放进带锁的抽屉里,而后不动声色关上,收好钥匙。
姜迎灯在书房待了好一阵,直到外面传来饭菜香。
梁净词站在门口看她,扣了扣门板。男人身形高大修长,于是暗影落在她和手里的书籍上面。
姜迎灯执起一本书,问他:“这个是什么?”
他走过来,看向封面的字母,翻译道:“朗读者。”
“原来是这本啊,是讲忘年恋的对吗。”小姑娘读出来的内容都是些风花雪月。
梁净词说:“嗯,反战文学。”
这高下立判的格局让她面色一窘,点头嘟哝道:“对,对,反战文学。”
她指着书:“我可不可以……”
本打算问一问能不能带回去看看。梁净词却说道:“可以做标记。”
姜迎灯一窘,连忙想到某类尴尬事,辩解道:“不是,那个书是图书馆借的。”
他明知故问地笑一下:“什么书?”
姜迎灯侧过身去,慌乱掀页:“没事,不记得就算了。”
她立在桌前,翻到后面的中文翻译部分。
梁净词站在她的侧后方。
姜迎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纸上字迹快飘起来了,她的表情应该不大漂亮。
站了有一会儿,梁净词稍稍往前迈一些,平静地打量她耳侧的鬓发与紧抿的唇线,忽的说:“这书里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姜迎灯自然问:“说了什么?”
他说:“人无法左右的事情太多,要看淡取舍,只要你坚定地认为你是自由的,未来就还有很多光明的可能。”
梁净词讲话声音总是沉着而冷静,慢条斯理的。没什么情绪的加持,波澜不惊。
迎灯听完,微微不解,察觉到他意有所指:“这……真的是书里的吗?”
梁净词被戳穿,不羞不恼,只是浅浅笑了一笑,“不是。”
而后他如实颔首,承认道:“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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