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年纪的人常说,年轻人是没有腰的,做多少活都不会腰酸骨痛。
毫无道理!
“夫人呀,您看看,看看啊,不知是哪个贪小便宜的腌臜东西,连乱石塘的杂草都偷?没了这些杂草挡风,我们在这儿衣服洗菜的,尽受北风刮,冻得我们皮肤又燥又裂!”
“石刘家的,你亲眼看见谁偷了?你说出来,做个证人,这事儿才好办呢。”
“这……?”
刘氏支支吾吾的搭不上话,捅了捅身旁的焦娘子,想要她帮自己出头,担下这件事。
毕竟,焦娘子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子,她说的话,多半人是信的。
焦娘子没搭话的意思,扭过脸去,想:自己又不是没脑子,会如了这马氏跟刘氏的心?
这么低级的污蔑,涂家人会洗不清?
婧儿走近了才听清,说话的人都分别是谁,还有几个闷着嘴,充人数数量的妇人。
她说不出是谁家的媳妇,又有几分眼熟,估摸在她嫁来涂家的当天下午的酒席上,她是见过她们的。
“还说呢,话都被人媳妇听了去,看你们还怎么耍心眼?”
焦娘子先注意到婧儿的靠近,脸色未变,镇定得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容淡淡的。
原本,她伤了婧儿,是她的不对,她也因此愧疚了好几天,反思了一段时间。
但,涂雷那天对她的侮辱,这笔账须得记在身为涂雷女人的身上,那才错不了!
“马大娘,刘大……?”
“长辈说着话,哪儿有你这晚辈说话的地儿?你家没人教,你婆婆也不教你这些?”
马婶不容婧儿问候完,大声呵斥,扭着她肥胖的腰肢,直逼得不知所措的婧儿连连后退。
一连刘氏跟焦娘子等妇人看了,心中无不欣喜若狂,却又不想招涂家人恨,巴不得马婶与涂家人交恶,她们也就能顺口气儿。
起码,马婶到底是村长媳妇,明着对她们施威,贪小便宜,她们也都还算心甘情愿,没得抱怨的。
可胡氏不一样,她算什么东西?
也跟她们一样。
又凭啥明里暗里都压她们一头不说,还拿东拿西,不好的不要,不值钱的看不上,还图个好名。
刘氏回想自己在涂家受的气,面目狰狞道:“要啥家教?她这副狐媚子相,不定惹得村里多少汉子眼馋肚饱的,流哈喇子呢!”
这话一出,戳中马婶的痛楚。
这些年,她一心照顾身子骨弱的儿子,处处想着家里,可又怎样?
她家那老不死的,仗着自己是一村之长,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纳了个二八年华的妾,还言明她敢那女的一根手指头,定要休了她。
细想想,那个小女人有哪儿好?
只会要这要那,不好不吃,不贵不要,没男人就睡不着的骚狐狸!
马婶火气上来了,看婧儿的面容和身段都跟家里的狐狸精有的一拼,又娇怯怯的惹人怜,自生出一段妩媚风流之姿。
“啪”一耳光上去,疼得婧儿眼里泛光,泪水也不怎的,洒满一脸。
她又不是存心偷听这些人讲话的,是这些人有意站在乱石塘的风口处,显眼位置,那嗓门个顶个的赛河东狮子吼,巴不得人人都来凑趣。
况且,她是来这儿洗衣服的,又没惹过她们,她们为何要这样大打出手?
“马大娘,我并不知自己何处惹恼了您,还请您说个明白,我就是被您打死了,也死得瞑目啊!”
“跟你说?用得着么?你回去问问你婆婆,她心里清楚!”
“啊……马大娘,这事跟我婆婆有什么关系?刘嫂子?焦……各位婶娘,你们……?”
在家里没处撒的气,马婶抓着这次机会,全撒在婧儿的身上,对婧儿身上肉眼可见的地方是又抓又挠,别提多解气!
有马婶在前面牵头,后边的几个妇人又哪敢不照做?
独有焦娘子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婧儿才抬眼,就见焦娘子看她的眼里多了一丝不忍。
“夫人,您看……?”
刘氏故意引着马婶回头看,都是一样的人,可不能让某些人净挑好人做,白让她们做恶人不是?
话音未落,马婶回头之际,就听焦娘子怒骂道:“小娼妇,谁不知道你家的洗衣盆子是我家的,你偷了去,还有理了?”
说着,她上手将盆子夺过来,咬咬牙,一盆子的脏衣服劈头盖脑的倒在婧儿身上,酸臭味弥漫。
婧儿原没想到焦娘子会临时发难,一股味儿直钻脑门,又下冲到她的肠胃,勾起种种不适。
“呕……?”
她没忍住,酸水吐了一地。
整个人也晕眩得厉害,几乎一头栽倒在地,直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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