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康还在滔滔不绝评价他人:
“一个小学鸡。”
“一个老阴比。”
“一个大聪明。”
“一个……”他看了一眼商执,放低了声音,“一个和尚。”
听到这说法,温轻雪笑得手里的红酒都洒了出来,在洁白的桌布上氲出小小的花朵:“一个和尚?”
不押韵啊。
笑够了,她又戳戳杜唯康:“因为他戴佛珠?”
后者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不是,因为执哥他——不近女色。”
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向商执表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拒绝,而他当年拒绝女孩的理由也始终如一:家里迟早会为他安排婚事,他不想耽误任何人。
再往后,商家选中了温轻雪。
未婚妻温大小姐的名号一报出来,直接碾灭多少年轻女孩对商执的妄想。
听着听着,温轻雪糊涂了:“不近女色?可我怎么听说商执他……私下玩儿的挺疯……”
“温大小姐,您是从哪儿听来这种鬼话的呀?绝对的诽谤!污蔑!说我执哥玩的疯,也不一定是指那种事吧?”杜唯康拧眉,伸出手指上下左右乱指了一通,“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就没有他玩不溜的——除了地下跑的人。”
大概是嫌说的还不够直接,他想了想又道:“反正,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执哥身边有女人——灭绝师太都没有!能让他大半夜不回家的事,只有钓鱼!”
温轻雪心情复杂:敢情,是这么个玩的挺疯?
怪不得那天她说起女明星、女助理,商执好像有点生气来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的出现挡了他的桃花。
想到这里,温轻雪看商执的眼神里不禁多出几分亏欠。
被冷落许久的商执却并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他将细心切成小块的牛排放进她的餐盘里,还轻声提醒她“趁热吃”。
温轻雪对他道谢,又转身谢了杜唯康——要不是他的大嘴巴,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新婚丈夫有所改观。
误以为温轻雪是在感谢自己今晚慷慨设宴,杜家少爷连连摆手:“害,区区一顿饭,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要真想谢我,下次就带着你的小姐妹多来照顾我店里的生意就是!”
温轻雪好奇:“你店里……什么生意?”
“嗯?你不知道?”杜唯康愣了愣,“我在哲大附近和人合伙开了家酒吧,蜜思,你生日那晚不是还去过的吗?那天我喝的有点懵,怕吓着你,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招呼,不过,我让服务生给你送果盘和蛋糕了啊!那时候,你正在往跳舞的男模……呃,塞钱……”
酒吧嘛,为了和同行竞争,总会时不时搞出点儿新花样,杜唯康的店里就请了几个外形条件不错的外籍男模跳舞,为了现场烘托气氛,偶尔还会撩起衣服大秀腹肌。
为了近距离观察人体肌肉结构,温轻雪动用了一点“钞能力”,男舞者们当然很给面子,卖力演出。
人呢,是非常容易被外界氛围所感染的。
那一晚,她面对腹肌无比兴奋,还加了好几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清醒后再也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而那一晚无比兴奋的她,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温轻雪慌张地望向商执,暗示杜唯康闭嘴:“行了,行了,我想起来了。”
然而对方仍在倒豆子似的停不下来:“我当时有点上头,大半夜的,还特意给执哥发了段小视频,说你的未婚妻要被别人撩走啦!他……对了,他有没有对你说教啊?”
温轻雪摇摇头:“没有。”
回忆起前些时日发生的种种,她叹了口气:“……他抓着我去领了结婚证。”
餐桌上的静默长达三分钟,最后,以杜唯康的一声咆哮作为终结:“什么?你们已经领证了?”
他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隔壁桌几位小姐姐频频朝他们侧目,继而盯着商执摇头扼腕,大概是在心疼一个人间尤物英年早婚。
温轻雪望向商执:“你没告诉他?”
终于有了一点儿参与感,商执立刻回应:“没有。”
“为什么?”
“嫌他聒噪。”
温轻雪对此深表赞同,因为那位杜家少爷很快便开始了夺命连环盘问: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执哥!我已经不是你的好弟弟了吗?”
“话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名流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普通人家的女孩嫁进豪门,若不是特别受宠,往往都是先办婚礼后领证,有的是生了孩子再领证,甚至还有生了好几个孩子都不领证的……但像商、温这样的大家族联姻,领结婚证只是宣布双方合作正式开始,举行婚礼才是昭告天下,这一对处的还行,两家的合作关系,稳如泰山。
关于婚礼问题,温轻雪也没有考虑过。
她只能看着商执,犹豫道:“怎么着,也得等到我大学毕业吧?”
商执点点头:“好。”
不像是和她商议,倒像是某种回应。
餐厅请来的小型乐团就在距离三人餐桌不远处的小舞台上演奏,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小提琴手当即换了一首婚礼进行曲,悠扬的琴声飘进温轻雪的耳朵里,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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