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回姑姑住处。
小楼大门洞开,厨房里亮着灯,赶来的人却没在亮灯下找到人。
又去堂屋里,走到廊檐下,看到厅里方桌边,有人铺了一桌菜,老式的吊灯上缠着灯罩,射/下一圈毛茸茸的光。像橘子瓣上沾着的白色经络。
曲开颜戴着蓝牙耳机,在看手机里的视频,手也没闲着,在拿不锈钢的勺子刮蟹壳里的蟹黄。
她本意应该是拆蟹,可惜属于心想会,手不会。
弄得一团糟,那盘子里的蟹黄掺着蟹肉。周乘既觉得他吃下去,一分钟后就得送肠胃急诊。
但是他还是由着她弄,也平静气息之余,没有急于上去打扰她。
不短不长,他在门口站了些时间。方桌边的曲开颜,原本就怕这样的老房子,这才戴着耳机,听点声响分散些注意力。
可是她还是没安全感。
只觉得脑后有鬼,有眼睛珠子盯着她。
她捣鼓了一阵,属于本能地四下环伺,结果一扭头,看到廊檐下站着条黑漆漆的影子。
她吓得丢盔弃甲般地叫出声来。
勺子掉到了地上去。
周乘既这才亮相地走进来,轻声示意,“是我。”。他赶来的急,习惯性也掩饰性地想把车钥匙或者手机搁桌上再说点什么的,才发现,他好像没锁车门,钥匙和手机全还在车上。
曲开颜心里难受极了,她觉得她已经很努力地朝他走了,原来,他真的回这里来了。
而且,她刚才那么怕,周乘既进来,他一句安抚拥抱都没有。
她觉得他就是嫌弃她了。
于是,曲开颜看着周乘既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勺子时,等在这里的人,她冷静地条理地,把她要说的,要拿的,全搁到了方桌上。
周乘既捡起勺子,预备同她说话时,只见曲开颜把一粒紧急避孕药放在了桌面上。
他来不及开口,先发制人的她炮语连珠,“周乘既,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烂。我说过的,我审美不会降级,你可以说我笨说我没头脑,但是我一不滥/交,二不做别人第三者。”
“我昨天那样说,是想说有些人即便认真防护了依旧怀孕了。你知道贺冲儿怎么来的嘛。对,我这个人没头脑,来往的男人,我想招惹的,别人觊觎我的,很多很多。但是和我到上床那一步的没几个,我眼光没那么烂。我说过,我不想吃药,所以更不会轻易让我没头脑地有了别人的孩子,我酒离开视线都不会喝的,更嫌那些脏病。我说不会中不代表我不防护,我这个人笨,我说不过冷静的人,你越冷静我越说不过你……”
“好了。别说了。”周乘既打断她。
“我偏要说。我不说,你更要把我想得有多么的轻贱。”
“我没有。”
“你明明有。”
“开颜,我说我没有!”周乘既忽而高了声,笃定又稚气。
面面相觑里,他才适当接过话语权,“我说过的,昨天的事怪我。我即便心里有不痛快,始终还是怪自己的多。我一想到是自己昏头,然后没事人地逼你吃药来免于自己的担忧,心里熬淘极了。或者哪天你把这桩事告诉我们家里那两位主任,你要深信,她们能骂我三天不带重字的,开颜。因为我这属于她们痛恨的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可是你没有回我信息,也没有回我那里。你还是回你姑姑这里了。”
“我不回你信息是我今天确实没注意看手机信息箱。但是我回姑姑这,是你在这里。”
“……”
周乘既看她懵,只能阖阖眼,认真补充,“我回你那里了,还兜了一个大圈子才找到了你爱的栗子味蛋糕。疏桐说你来这儿了。”
“周乘既,疏桐说,也许我们到时候了。”
“什么到时候?”
“你烦我了。”
“你这样说,我会后悔给她儿子买礼物。我不喜欢别人背后偷偷给我的人上眼药。”
“你给贺冲儿买礼物了?”
“很奇怪?”
“你为什么会给他买礼物啊?”
“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猜错了,我会很自作多情。”曲开颜这番话由衷得很,她甚至难得挫败地低下了头。
周乘既这才走到她身边,别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来。四目相对里,他要她猜,“你不猜,怎么知道答案对不对呢?”
“我不想猜。你也别糊弄我,哪怕你不想和我试了,也请明白地告诉我。”
周乘既闻言这一句,眉间倒进刺一般地不适,双手来捧她的脸,看她翕动的唇还想说什么,即刻俯首来,“那就别猜。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
她闭不上嘴,那就两个人一齐闭嘴。
曲开颜腿边就是条凳,周乘既突袭的吻,叫她一时没站稳,膝盖磕了下凳的直角,痛感直往脑门里蹿,唇上也是。
站不住的人,就干脆生拽着周乘既的领带。
某人不禁要破功地笑,来不及怪她你这么拽着我,感觉像在上吊。
三下五除二地把她抱到方桌上。
这头,屋里吻得交缠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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