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说道:“我出过花,我不怕,陆宜人若是要挖坟,我可以帮忙,陶小旗还没有出过花吧?”
陶朱是独生子,在宫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没机会染这个病,说道:“没有,你挖完之后不要碰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以前的衣服都得烧掉。”
得活着把他带回宫,麦穗点点头,问陆善柔:“什么时候去挖坟?”
陆善柔说道:“等宵禁之后。光天化日之下,怕是会打草惊蛇。”
原来她已经有挖坟的打算了!
“砖缝里有血迹!”魏崔城有所发现。
陆善柔忙放下手炉,贴着墙面细看,这里的房子都是私搭乱建的,砌的砖很潦草,砖缝里的灰泥没有抹平,时间一长,就掉落了,砖缝就成死角,最容易藏污纳垢。
暗红的颜色,仔细闻闻,确实有股血腥味。
陆善柔低头看着脚下的地砖,雨天天气昏暗,她要李捕头点了二个灯笼,打在地上细瞧,墙壁砖缝有血迹的一片地砖明显比周围的要干净。
“这片地砖像是有人刻意擦洗过。”陆善柔说道:“把这一片地砖全部翻出来。”
众人铲了墙皮又挖砖,一块块地砖翻转出来,赫然看见地砖底部染着血!
这个西施果然有问题!
陆善柔看着地砖上一片片血迹,说道:“西施说了谎,虎哥在两方人马混战中肯定进过她的店,那个时候虎哥应该已经受了胸前的致命伤,左腿又不能动,元气大伤,西施可以控制住他,你们还记得虎哥脑门上有一刀吗?”
“记得。”魏崔城说道:“刀口很浅,只是切破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陆善柔说道:“我怀疑这一刀就是西施砍的。卖冰碗的至少有两把刀,一把是用来砍菱角皮的,另一把是用来刨冰块的。这两种刀片都很薄,刀身轻,符合虎哥头上的伤痕。”
魏崔城已经很了解陆善柔的推演方式,说道:“我来配合你推演一下,如果我是虎哥……”
魏崔城走到门外,假装街道全是混战的人群,他扶着墙壁,拖着受伤的右腿一步步挪到了门口,疯狂拍门,“开门啊,西施,我是虎哥,求求你开门让我进来!我会被他们踩死的!”
陆善柔把门开了个缝隙,魏崔城左腿有伤,只用右腿站立,又扶着门,一下子没站稳,就这么顺势倒在了刚刚撬起来的地砖上!
陆善柔飞速关门,拿起食客吃螃蟹用的剪刀当做幻想中的薄刀,骑在魏崔城身上,指着他的脸,“小香呢?我的女儿小香呢?你把拐到那里去了?”
身上突然一沉,没想到陆善柔会如此投入,坐在了他腰身上,还双手拿着剪刀恶狠狠的对着自己。
这一刻,魏崔城觉得……他要升天了。
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魏崔城捂着幻想中疼痛难忍的胸脯,刚才剧烈一摔,断裂的肋骨刺破了他的内脏,正在内出血,“什么小香?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善柔此刻是个愤怒的母亲,一“刀”割向魏崔城的额头,“你说不说?”
她的刀根本砍不死人,她只是在威胁。
“为什么只有额头一刀呢?”陆善柔喃喃道,她看着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脯“挣扎”的“虎哥”,“我明白了,那时候你内脏出血,已经晕过去了,无法回答西施的问题,所以只有一刀。”
陆善柔怔怔的站起来,“乘着混战的人群刚走,街上没有人敢出来,我就把你拖出去……”
陆善柔开了门,拖着魏崔城的双脚,把他拖到门外,关上门,然后假装刚刚发现鲜血糊脸的虎哥,“啊!救命啊!”
“没错,我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李捕头在背后拍手道:“当时我听见女人的尖叫,过来一看,西施就蹲在这里,指着虎哥说这里有个血人。”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只盯着血人,想知道他是谁,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往他脸上擦了几把,发现他是货郎虎哥。”
陆善柔问:“当时西施去了那里?”
李捕头想了想,“我没留意,当时只顾着叫人去给虎父捎信,把虎哥抬回家去,西施去了那里,我不知道,她可能回到店里,关了门洗店里的血迹吧。”
陆善柔点点头,“应该是,毕竟她第二天就找了个怕鬼的理由,把店里店外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陆善柔转头一看,魏崔城居然还躺在店外墙根下呢,幸亏李捕头提前铺好了干燥的稻草,不至于弄脏衣服。
陆善柔连忙说道:“魏千户,已经推演完毕,你起来吧。”
“啊?哦。”魏崔城这才从乱七八糟的遐想中惊醒过来,麻溜的从地上起来了,强作镇定的说道:“接下来,就等天黑去挖坟了,我小时候也出过花,不怕天花,我也去挖。”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陆灰狼和魏白兔是天生一对……?
第50章 秋月夜挖掘小香墓,衣冠冢暗藏一段情
把地砖重新铺回去,方才一切只是陆善柔的推演,如果要证实此事, 要先开去挖坟开棺。
李捕头悄悄搜罗了一些铁锹锄头等等作案……不, 现在叫做破案工具,就等宵禁下手了。
陆善柔和寒江独钓说话,“不是要你回去好好温书,备战春闱吗?你怎么来了。”
寒江独钓说道:“李捕头说你还有些事没完成, 我怎么坐得住看书?少不得奉陪到底。哦,对了,我昨晚去寿宁侯府交差, 见到了寿宁侯本人, 我说侯爷出手大方,给了五十两银子, 我就用了一天时间找到了真凶,实在有愧, 要退一半酬劳。”
“哈哈!”寒江独钓爽朗大笑,“你不知道当时那个管家的脸色有多么好看, 寿宁侯当即就晓得他吞了我的酬劳, 就以感谢为名, 又给了我五十两。”
陆善柔也笑了, 屋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只有魏崔城吃味, 醋意浓到他这辈子吃螃蟹都不需要加醋了。
李捕头买了几斤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来吃,他还特意洗干净的手, 给大伙剥栗子皮, 说着闲话, “知道吗?寿宁侯张家和长宁伯周家要倒霉了……”
原来今天李捕头按照牟斌的吩咐, 在裤带街张贴了赔偿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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