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清早, 陆庭筠便命薛副将带兵攻城,并派人阵前叫骂挑衅,亲自写了三千字的檄文并战书送到了姜怀瑾的手上。
陆庭筠手底下的将士们昨夜打了胜仗, 而京城大捷,军中士气正盛, 将士们坚信此番能一举攻下幽州城。
姜怀瑾得知陆庭筠仅有不到两万将士,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直接命令幽州军开城迎敌。
这也是两军第一次正面较量。
陆庭筠先让薛副将在阵前喊话,说是定王已经战败, 且已经答应和谈, 放弃了幽州。
那些幽州守军,和守城的将领大多是定王手下, 或是被定王一手提拔上来的。
当他们听说定王败了,还要放弃了幽州,本来他们跟着定王谋反, 就是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是定王都要放弃幽州,那他们这些跟着定王的人,又如何还能与朝廷作对,拼死守城的意义何在。
薛副将的阵前喊话,让幽州军军心动摇,他们跟着定王造反的决心也有些松动。
再者定王的三十万大军都败了,那幽州不过才五万守军,他们又能抵抗多久。昨夜又打了败仗, 幽州军的五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 他们这才真正见识陆相领兵打仗的厉害之处。
陆庭筠策马行至阵前, 扫了一眼城墙之上的幽州守军,对身侧的薛副将说道:“今日一战,必定大获全胜。你按本相说的吩咐下去。”
听完陆庭筠的安排,薛副将面露惊讶之色,他跟着陆相来到幽州的这半个月,对陆相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力是打心底的钦佩。
更令他佩服的是,陆相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擅长织网布局,将那些看似强悍的幽州军引入他布下的陷阱中,最后以毁灭一击。
自从昨夜他按照陆相的吩咐带兵围杀了幽州五千精锐之后,他便对陆庭筠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言听计从。
“末将领命。”
陆庭筠叮嘱他,幽州军必会开城迎敌,但因对方的兵力高于我军数倍,初次交锋应避其锋芒,假装败退,将幽州军引至丛林密布的山谷之中。
昨夜,他已经命人在山谷中布置了陷阱,只等幽州军进入山谷,掉进陷阱中,自乱阵脚,进得来,出不去。
他此前已经幽州城和周边的地形都摸得一清二楚,而那处山谷最适合设下埋伏。
而幽州城的这个时节,盛行东南风,山谷丛林密布,树木繁茂,最适合用火攻,届时东南风一吹,谷中会变成一片火海。
战鼓阵阵,冲在前头的是五百骑兵,这些骑兵所用的战马都是陆庭筠特地为其准备的千里马,冲得最快,就连逃跑也没人追得上。
这些骑兵冲锋的目的便是为了诱敌深入,只与幽州军交战几个回合,便佯装败退,而后快速撤退。
目的是为了将幽州军引入山谷中。
此时陆庭筠骑在马上,在山顶居高临下地看着骑兵快速奔逃,而幽州兵策马紧追其后,马蹄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扬起灰尘阵阵。
薛副将带兵边打边退,嘴里还大声叫骂,将身后紧咬着不放的幽州军成功地引入山谷之中。
埋伏在山顶的将士藏匿在草丛中,屏住呼吸,看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幽州军掉入陷阱,他们体内热血沸腾,静待最后将其致命一击的绝佳机会。
幽州军领头的将领是张胜,是姜怀瑾最看重的副将,他带兵追赶薛副将,一路上杀红了眼,直到进入了山谷之中,他下令身后的将士们停下,他观察周围的地形,这才察觉不对劲。
此处山谷狭长,两旁是险峻的高山,这种地形最适合设伏,于是他下令停止行军,赶紧撤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先是身下的战马踩到了钉子,骑兵被甩落马下,造成了慌乱,后又被绊马绳绊倒了一大片,人仰马翻。
陆庭筠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这一幕,而后抬至半空中的手落下。
那些埋伏在山顶的将士得到了命令,将事先准备好的巨石、木桩从山顶推下。
一阵凉风拂面,凉风带着冷意,轻卷起他垂落在脸侧的发丝。
东南风起,正适合火攻,巨石和木桩滚落,被巨石截断了退路的幽州军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被困在山谷中,察觉中了埋伏后,他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乱成一团,却再也没了退路。
抹了火油的箭矢像雨点似的落下,东南风一吹,火势快速蔓延开来,很快那些中箭的将士的衣裳被点燃了,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哀嚎,空旷的山谷中响起了阵阵哭喊声。
这是两军第一次的正面对决,也是最后一次对决,以幽州军的惨败告终。
陆庭筠守住了京城,并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以少胜多,再一次大获全胜。
陆庭筠的漆黑明亮的眼眸中倒映这眼前火光的影子,“传令下去,降者不杀,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这些幽州军也是大熠的将士,与大熠同气连枝,而他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用最小的损失拿下幽州。
他知此战之后,剩下的幽州军根本就无力抵抗,他便将攻城的任务交给薛副将。
自己则匆匆策马进城。
幽州的风带着冰雪的寒凉,像刀子割在皮肤上生疼,潇鹤追在陆庭筠的身后,刚一张嘴,便猛吸了一口霜风,呛得连连咳嗽,“公子这般急匆匆地进城,到底所谓何事?”
陆庭筠嘴角微扬,“去抢亲。”
潇鹤大惊,还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公子方才说什么?”
陆庭筠笑了笑,却没有再回答,今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那笑声不见半分冷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想起了昨夜崔莺对他说的话,说她只是将姜怀瑾当成兄长般对待。
既然崔莺对姜怀瑾无意,那对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呢,他急切地想要去求一个答案。
而这个婚,姜怀瑾注定是成不了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他从昨夜便开始部署攻城之事,一整夜没阂眼,此刻却觉得精力充沛。
*
吉时已到,宾客也已经到齐,只等新人入室行拜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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